(1 / 1)
青蓉是三格格的贴身侍女,与三格格感情甚厚。
瓜尔佳氏闻言皱眉,带着几分训斥道:“不是吩咐过你,没事不要出你的屋子么?怎么好好的,要往前院去?”
三格格使劲摇头,眼里现出惊恐之色,哽咽着道:“没出来,是阿玛喝醉了酒,到那边院子……我挣脱了出来,青蓉却被阿玛抓到了……”接下来的,却是说不下去了。
瓜尔佳氏看着女儿手腕处撕裂的衣袖,却是眼前发黑,嗓子眼儿腥咸,“扑通”一声,栽倒在炕上……
漩涡(上)
关注曹颙回京消息的,有不少人。
曹颙到家半日,关注曹家的人就多都得了信儿。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四阿哥从户部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他没有回内宅,而是在前院书房看粘杆处汇总的消息。
待看到曹颙名字的时候,四阿哥却是一愣。
他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吩咐门外的小厮叫戴锦进来。
戴锦躬身进来,见四阿哥皱眉的样子,也不甚意外。
户部衙门的差事繁琐,自己这位主子又是忧国犹民的主。自打随扈回京,这几天四阿哥忙得脚不沾地的,书房这边的灯光也要三更后才熄。
四阿哥见戴锦进来,指了指书桌前的花梨木凳子,让他坐了。
书桌左上,摆放着一尊竹根雕的长眉罗汉,慈眉善目,坐在墨玉台座上。
这是曹颙这几年送来的物什之一,虽不是什么金贵材质所制,但是有了年限,是前朝之物,看着古朴。四阿哥看着喜欢,就搁在书房这边摆着。
四阿哥扫了一眼这长眉罗汉,对戴锦道:“今儿赵申乔上了请罪折子,自言‘不能教子,求赐罢斥’。你怎么看,他是不是要行以进为退的手段?”
戴锦虽只挂着王府的属官,并没有入朝,但是因手里管着王府的耳目,对六部堂官也都是了如指掌。
赵申乔所言的“不能教子”,是指其子太原知府赵凤诏受贿之事。这实不算什么稀罕事儿,早在噶礼案后,就有人“关注”过赵凤诏这位尚书公子。
吏部尚书张鹏翮、山西巡抚苏克济皆参奏过赵凤诏受贿之事。
到了部议这一块儿,顾忌到赵申乔的颜面,通常是不了了之。就是康熙,早年见过吏部弹劾折子,也不过是以为张鹏翮与赵申乔宿怨所致,留中不发。
直到西北战事发,在钱粮马匹等项上多动用地方藩库,地方钱粮不足,这受贿案才再次被翻了出来。
戴锦稍加思量,道:“知父莫若子,这些年要是没有赵申乔在京里的庇护,赵凤诏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想来是见穆和伦以老病乞休,户部满尚书出缺,怕担干系。借着其子案发,想要从户部抽身。还是不肯服老啊,说起来,这赵申乔今年已经七十二,比穆和伦还要年长几岁。估计在是试探,看皇上有没有发落的意思。”
“三十万两啊,三十万两!”四阿哥的面上浮现出怒气,使劲的拍了拍桌子。道:“蠹虫,国之蠹虫,当杀……”
戴锦心下有些纳罕,主子叫自己过来,总不会是为了赵家父子吧?
说起来,户部如今正人心惶惶。满尚书穆和伦以老病乞休后,右侍郎廖腾煃也“以老乞休”,上允之。
如今这才几日功夫,汉尚书赵申乔又自请罢免了。
还不是没钱闹的,这层层追查下来,却是没有几个干净人。无奈之下,为了避祸,他们只能选择乞休了。
康熙待老臣向来优容,只要不闹出动静无法收场,多能是放他们一马。
不仅户部动荡,兵部那边也是不太平。
汉尚书病故,空出的缺一直没补,满尚书在归化一带收骆驼去了。右侍郎巴颜柱因“年老、人才不及”前两天被革职。
今年是大比之年,也是大多数文官任满更替的日子,看来六部要有大变动。
四阿哥骂完,也省过神来,平复了心中的怒气,道:“曹颙立了大功,又闹了捐赏金这一出,怕是要大用了。要不是他年岁下,怕是穆和纶的缺就要落到他手里,二品侍郎么……”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他这个年岁,二品也有些高了,要不然,我保举他委署户部侍郎如何?即使兵部郎中的缺已经有人补了,总不能叫他还在兵部……”
戴锦见四阿哥眼中带着几分期待,晓得他颇为器重曹颙,偏生曹颙又在十四阿哥眼皮底下。
虽说皇上膝下的阿哥有十几位,但是却只有十四阿哥是四阿哥的同母所出。
其他同母所出的阿哥们,多是感情亲厚,到了四阿哥与十四阿哥这里,却是不与众人同。兄弟之间,颇有心结,还不若其他手足往来亲密。
自八阿哥失势,四阿哥心里最忌惮的,也就是同母弟十四阿哥了。
偏生曹颙就在兵部,这次出京,又是十四阿哥保举,这使得四阿哥心里跟吞了个苍蝇似的。
戴锦寻思了一回,却觉得不妥,道:“四爷,虽没有旨意下来,但皇上那边做如何想,尚且不知。曹颙虽有些才干,但是毕竟年轻,这品级也不能升的那么快。要是四爷保举曹颙,还不若保举其父曹寅。曹寅在礼部侍郎位上,日子过得甚是悠闲。要是能让他补了户部,皇上心里新得着,曹颙这边也会为他老子卖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