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这个时代的骑兵还未出现双马蹬,只有单马镫,更多的是辅助上马,马鞍已经有了,不过冲锋时,仍需要双腿夹紧马腹。
马术精良者可以单凭双腿的力量稳定重心,但绝大多数骑兵需要一手挽住缰绳,另一只手挥砍。
杨峥左手挽着缰绳,右手握紧长槊。
贼军已经混乱,追逐中早已不成阵列。
见杨峥调转马头,齐坚头居然大喜,毫不畏惧持刀冲来。
步战时,敌我实力相当一般很难分出胜负。
但马战则不然,绝没有后世小说中大战三百回合的说法。
生死只在一瞬间。
力量、灵敏、速度、装备、胆气,任何一个微小因素都是影响胜负的关键。
而现在的杨峥是以骑对步,装备精良,绝不是区区蛮勇就能创造奇迹。
战马冲过的瞬间,杨峥眼中升起怜悯之色。
手中长槊一颤,便感觉到穿透人体的重量。
齐坚头的皮甲大刀,没有发挥任何作用,长槊轻易撕开他的胸膛。
“哇……”他嘴中咳出一团黑血。
四十余骑也撞入人群之中,刀光翻转,血花飞溅。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贼军中的精锐大概也就这两百人。
本来逐渐稳住阵脚的溃军,眼见豪帅被刺死,骑兵乱砍乱杀,顿时心胆俱裂,四处奔逃。
与此同时,周煜的步阵进入战场核心。
贼军彻底溃不成军。
羌氐在东汉时便不是外人,二族早已汉化深重,奉曹魏为主,魏军中就有不少羌人。
所以在跟杨峥作战时,本身就怯了三分。
现在豪帅被杀,魏军气势如虹,此消彼长,贼军便崩溃了。
杨峥回望身边士卒,一路行军近三个时辰,然后立即投入战场搏杀,虽然胜券在握,但都已经疲乏了。
特别是战马,口鼻前喘着粗气。
这年头牲畜比人命还值钱。
一匹优良战马更是宝贵。
杨峥也无意赶尽杀绝,只让众人围在一起,短暂休息,回养马力。
坞堡外的贼军在溃退,但坞堡内贼势正炽。
女人和钱粮让他们兽性大发。
烟火中升腾着粮食燃烧的焦香,以及尸体焦臭……
贼军兴奋呼喊狂笑,仿佛一头头嗜血的狼,火光阵阵,依稀有女人的惨叫声。
十几名甲士护一辆忽然从门内冲出。
车内有孩子和女人的哭喊声。
这声音刺激到了周围的贼军,纷纷围拢上来。
那十几名甲士挥刀乱砍,众贼不得近,只以长矛乱刺,甲士倒下几人,战马也被乱矛刺倒,马血人血流了一地。
马车就此卡在门前。
甲士见形势不对,忽然丢下长刀,一哄而散。
车内传来一中年人的呼喊:“杨铁剑,你不是答应某只要开门投降,便放我等离去吗?”
坞堡内传来一人粗豪的笑声:“杜务叔枉你是朝廷的郎中,何其迂腐也!”
火光中,那人走出,颇为雄壮,一手夹着美貌妇人,一手提刀,脸上三道狭长伤疤,似是被利爪所伤。
“你们杜家抢了我们女人田地?今日连本带利一并报之!”
中年人从马车内伸出头,见了满地的鲜血尸体,顿时全身抖个不停,眼泪鼻涕混成一团,“某一辈子读圣贤书,遵孔孟之道,岂会作此等恶行?”
周围立即传来一阵哄笑声。
杨铁剑哈哈大笑道:“既然不是你所为,你把妻女献于我,饶你不死。”
“叔父不可!此等蛮夷,率兽食人之辈,怎会讲信义!”坞堡内一人披甲而出,手持弓箭,大喊大叫。
一箭射出,不中。
再发一箭,中了,但那羽箭绵软无力,连皮甲都穿不透,又被弹了回来。
此人身形单薄,显得盔甲松松垮垮。
杨峥越看越是眼熟,忽而想起这不是忽悠自己来援的杜家使者吗?
当时他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他有两把刷子,没想到这么拉胯。
一个贼兵被激怒,提着刀就追了过去。
使者惊叫一声,扔下弓箭就跑。
“悔不听元凯之言!”中年男人捶胸顿足,忽从车里跳出,挡在马车前,颤抖着拔出腰间长剑,“今日之祸罪全在我!”
这人虽然懦弱,到底还有几分骨气,还算有自己的底线。
齐坚头被刺死之后,贼军大半溃散,只有这个杨铁剑身边聚集着两三百人。
“贼子好生无耻,欺我汉家无男儿否?”杨峥骑在马上,倒提长槊,背后青缯随着夜风轻轻飘动,头顶上一弯残月,马蹄下散落着几具尸体。
而他的目光,在夜色中也噙着一抹寒芒。
战马不安的刨动地面,打着响鼻。
杨峥越是闲庭信步,威慑力越大。
揭竿而起可以理解。
但言而无信残害妇孺就令人不齿了。
“你是何人?”杨铁剑瞳孔猛地收缩,情不自禁的放下怀中美妇。
美妇哭哭啼啼欲投火自尽,被那杜家使者拦住。
“武功,杨峥!”
说话之间,战马感受到杨峥的杀气,向前奔跑。
“堡内家财女子极多,你我平分如何?”杨铁剑被杨峥必杀的气势所慑,居然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