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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等待夏侯霸的最后决定。
夏侯霸目射雄光,忽然一掌拍下,木几四分五裂,“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冶无戴大军奔向武威,西海正好空虚,吾意已决,先赴西平,再攻西海!”
性格豪爽之人,往往也很果决。
夏侯霸素有其父夏侯渊勇烈之风,杨峥多次领教。
只见夏侯霸缓缓站起,眼中掠过几丝寒芒,“何晖、刘钦、王起,你三人继续佯攻破羌,军中粮草军械先拨给某与兴云。”
三人同时一愣,旋即又同时松了一口气。
夏侯霸的宁缺毋滥,无疑是高明之举。
长途跋涉,心不甘情不愿,反而会拖累全军,也给后勤增加压力。
六千精锐,不多也不少,在西北已经能做很多事了。
“杨兴云,你可敢跟某走这一遭?”夏侯霸双眼中仿佛聚集着两团火焰。
杨峥心中不由苦笑,计策是自己提出来的,自己不去算是个什么事?
与其说是命令,还不如说是夏侯霸的邀请。
似乎在这一刻,杨峥已不仅仅是他的下属。
能识英雄者,唯有英雄而已。
“有何不敢?”杨峥拱手施礼。
夏侯霸仰头大笑,豪情万丈万丈,“好,吾用兴云之策,破羌胡必矣!”
计议已定,当即施行。
夏侯霸的三千精锐,加上杨峥的三千羌賨兵,士气倒也高昂。
杨峥望着自己的部下,很多年轻的脸上并不知道将要面对怎样的苦战。
不过他们对杨峥一如既往的信任。
一如既往的斗志高昂。
杨峥出道至今,虽然惨烈,但该苟且的时候苟且,该玩命的时候玩命,老天爷保佑,未逢一败,部下对他的信心当然很高。
而夏侯霸的三千余精锐,一半是双马轻骑,装备精良,身披铁甲,手握长矛,腰悬环首刀,清一色的关西汉子,龙精虎猛,跟随夏侯霸多年。
那一日,湟水肆意奔涌,自祁连山而下的夏风犹在怒吼,浮云仿佛马群在天际驰骋。
连绵的山峰白雪皑皑。
雪峰之南,步骑催动,如乌云一般在青黄色的大地上向西行进。
出错
雪峰之北,轻骑如海,缓缓移动。
西海胡原本居住在西域,汉末大乱,地方割据,胡人蠢蠢欲动。
先有秃发鲜卑部南下凉州,后有龟兹人白虎文部东迁,一波又一波的胡人向富饶的河陇之地迁徙。
冶无戴部落便是诸胡中的一支。
占据西海广袤的草原之后,迅速壮大,至今已历三代。
西海已经渐渐无法满足他的野心。
曹爽伐蜀大败,雍凉空虚,他的信心便越发按捺不住。
正始五年起,他便联络迷当、白虎文、秃发寿阗、南匈奴刘豹,欲分雍凉而食之。
但转眼曹魏幽州刺史毌丘俭等将灭高句丽、辰韩,横扫辽地,军威赫赫,诸族无人敢动。
“你们秃发首领到底何意?”一骑在马上的壮年男人怒道。
眉眼与冶素疆有七分相似。
只不过更壮硕,鹰鼻狮目,神情也因此更凶狠。
目光所向,面前的鲜卑使者瑟瑟发抖,如同羔羊站在恶狼面前一般,“我家大人年事已高,身体不适,部落近年收成不好,人困马乏,不能与大王一同起事!”
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反而会平静下来。
“秃发寿阗一向胆小如鼠,他的意思本王已经明白了。”冶无戴淡蓝色的眸子中闪过冷意。
秃发,拓跋之音译也。
秃发寿阗之父秃发匹孤,因与弟弟争夺鲜卑索头部首领之位失败,改姓秃发,自塞北迁徙至河西,遂成河西秃发鲜卑。
“多谢大王体谅,小人这就告退,不打扰大王的宏图大业。”秃发使者无比谦卑道。
两人问话对答,俱以汉言。
“本王让你走了吗?”冶无戴冷笑道。
秃发使者慌忙拜服在地,抖如筛糠,“大王饶命、饶命……”
冶无戴驱马上前,勒起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双蹄重重落下。
使者求饶声戛然而止。
冶无戴犹不解恨,马蹄在使者尸体上不断践踏。
殷红的血肉粘在马蹄上,也渗透进泥土里。
周围胡将都眼神恐惧的看着,没有一人敢出声。
半炷香之后,使者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
战马在喘气,冶无戴也在喘气。
那是他的恨意和怒气在喷涌。
“迷当、秃发寿阗都不出兵,以我们的兵力恐怕打不下姑臧。”一个头发花白的胡将道。
“迷当和秃发寿阗是想借我们人头去试魏军的刀!秃发寿阗可恨,迷当更无耻,之前大榆谷信誓旦旦,事到临头,全都成了缩头乌龟!阿罗延,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冶无戴的怒火又上来了。
阿罗延叹气道:“我早就向大王进言过,迷当、秃发寿阗、刘豹都靠不住,魏国在雍凉的实力没有那么弱小,但大王就是不听。”
冶无戴对旁人残暴,但对这员老将却出奇的温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如攻下武威,再向曹魏请降。”
阿罗延低声道:“以如今的形势大王难道还攻的下武威?郭淮已在金城聚兵,此人纵横沙场三十多年,大王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攻下武威,我们能守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