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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的惨败已成必然。
一层又一层溃败的人和牲畜如潮水一样撞在賨兵的盾牌之上。
转眼潮水和礁石都被染成血色。
战争已经变成屠戮。
步阵的杀戮效率高于轻骑。
羌人很快发现此路不通。
人和牲畜一起向西北奔逃……
两三万人畜逃命的力量汇集在一起,宛如洪水决堤,一泻千里……
杨峥看着西北,恰好看见夏侯霸的骑兵被淹没在这股洪水中。
夏侯霸高昂的背影,像是跌倒了一般忽然不见了……
杨峥大惊失色,心中潜藏多日的不安感忽然升到了顶点。
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乐极生悲的事,太正常了……
归师勿遏,穷寇勿迫。
夏侯霸打了一辈子的仗,难道要提前在此地修成正果吗?
他若是玩完了,凭自己能扛得住司马氏狗腿子们的排挤吗?
杨峥不禁有些苦恼,夏侯霸身为一军主将,说什么不好,偏偏说一个“死”字,现在果然要应验了。
祸从口出,还是有些道理的。
“刘珩、刘珩!”杨峥吼了两声。
在阵前杀的兴起的刘珩回头。
“随我去救援夏侯将军!”
“哦。”刘珩丢下已经断裂的环首刀,随意捡起两根断矛,一手一支,战在最前,左右手挥动,血光阵阵。
无论是反抗的羌人,还是乱冲的牲畜,全都倒在矛下。
猛士
当年定军山之战,夏侯渊带着四百亲兵补修鹿角,被黄忠突袭而死。
而魏武常戒之曰: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
夏侯家的传统就是恃勇轻忽。
羌人的确没有什么战力,但数万人畜狼奔豕突,惊慌失措下爆发的逃生意志,也绝不可轻视。
刘珩带着十几名甲士在前,杨峥领着六百賨兵在后,向乱阵中杀去。
羌人中也并非全都逃散,一些剽悍之人兀自挺刀血战。
被刘珩刺翻在地。
有些人天生为战争而生,刘珩左右手各持一杆断矛,力大无穷,横扫竖劈,罡风四起,血肉飞溅。
仿佛一头永不知疲倦的猛虎,越战越勇。
四周羌人纷纷绕着他跑。
三丈之内,再无羌人敢靠近。
没有人杀,刘珩大吼连连,抬手掷出一支断矛,两名羌人被贯穿后背,钉在地上。
一时间,无论是敌人还是袍泽,都怔怔的看着他。
“贼子休狂!”羌人也性格刚猛,虽不擅群战,但从不怯于私斗。
一员魁梧羌将带着几十羌甲杀出。
刘珩正愁没人跟他厮杀,见状,脸上血脉喷张,整张脸也随之扭曲,不知是笑,还是在怒。
“贼人多势众,刘珩恐有失。”尹春在身边低语道。
杨峥望了一眼刘珩的气势,感觉他正在兴头上。
以前只在训练的时候见过他的神力,如今在战场上,杨峥也很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勇猛,“无妨,让他去。”
来到这西北,勇猛之士比比皆是,绝大多数人都在为一日两餐发愁,饿得连放屁的劲儿都没有。
自然无法上阵杀敌。
而绝大多数底层勇者,缺少的是机会。
当初刘珩在孩子群中,也并没有多么显眼,吃了两年饱饭之后,天生大力才逐渐显露出来。
那员羌将应该是羌人中比较有身份之人,铁甲配环首刀,头戴铜盔,铜盔上插着一根长长的稚羽,华丽中透着一股生猛。
身旁的几十名甲士,也大多有甲胄在身。
这在连穿衣服都成问题的羌人中,算是非同寻常之辈。
有价值的敌人不可放过。
羌人本性其实比较淳朴,一直被羌酋们蛊惑,赤着脚板,光着屁、股,起来作乱。
杨峥麾下的羌人,在除掉羌酋之后,只要让他们吃饱饭,特别顺从,视杨峥为再生父母。
毕恭毕敬,任劳任怨。
战场上,刘珩倒提断矛,扑向那羌将。
势如疯虎,周围甲士也被他的疯劲儿感染,怒吼着冲向几倍的敌人。
羌人亦不退让,如狼群一般扑上。
两股人马狠狠撞在一起。
羌人不可谓不勇猛,装备也不比魏军差。
然而,兵力虽多,已经实在单打独斗,动辄几人、十几人互相牵制住了手脚,显得有些笨拙。
而杨峥的十几名亲兵甲士,全都配合无间,每人间隔一丈,刀锋席卷,羌人倒下十几人。
亲兵甲士只倒下两人,另外两人被羌人的蛮力斩断了手臂。
踉踉跄跄的退下战场。
刘珩胸前中了一刀,血流如注,一只手握着断矛,矛上穿着两名羌人。
另一只手夹着那名羌将。
羌将死命挣扎。
“死!”刘珩怒吼一声,右手发力,臂上衣袖寸寸崩裂。
羌将全身一软,无力的垂下头颅。
战场忽然出现一瞬间的安静。
“快来受死!”刘珩捡起地上一把环首刀,割下羌将人头,将其头发系在腰间。
胸前的伤口更激发了他的凶性。
目光所及之处,羌人纷纷退散。
刘珩挺刀欲追杀之。
被杨峥喝止:“刘珩归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