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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愿为前锋!”刘珩又过来请战。
“将军,情况有些不妙。”孟观低声道。
“你看出什么?”杨峥也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这山岭实在险恶,仿佛一头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等着人往里面跳。
“此地地形狭窄,两侧山岭相逼,蜀贼占住山岭两侧,进去多少人都出不来。”
为将者,不识天文,不知地形,是庸才也。
孟观通术数,识天文,自然也知道地理。
暮色之中,一列蜀军在山林间冷冷的望着杨峥,仿佛一头头嗜血的野狼。
“打不打!”刘珩提着狼牙棒问道。
“令全军就地扎营,设鹿角,掘堑壕,斥候四面哨探!”这根本不需要考虑。
兵法有云: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
眼前的地形正是险地,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若敌先居之,引而去之,勿从也。
但从不从,不是杨峥说了算,而是郭淮说了算。
士卒们砍伐树木,搭建营垒。
一个时辰不到,营垒就立了起来。
鹿角铺了两层。
杨峥还觉得不够,有增加了两层。
直到营地看起来像个铁桶才安心。
铁桶不仅防着前面,还防着后面。
忽而山岭上火把通明,几员蜀军将领站在峭壁上,居高临下,笑道:“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入岭内一叙啊?”
回声在山壁间反复传荡。
“姜维?”杨峥望向峭壁上的人影。
但这个距离,姜维肯定听不到。
便带着百余亲卫扛着大盾趋前。
“阁下何不下来一叙?”
“哈哈,杨兴云果然诡计多端。”姜维心情很好,话也特别多。
其实这场仗,杨峥也感觉很郁闷,明明兵力占据绝对优势,明明已经找到姜维的死穴,但还是被他找到了机会。
计谋拙不拙劣没关系,关键看是谁用,用给什么人。
胡烈、徐质两人恰好就是有勇无谋之辈。
“阁下在此迁延,莫非不知郭都督已经发兵掐断阴平道,陈使君进军牛头山?”杨峥知道内部的各种鸡毛,但姜维未必知道。
可惜暮色中,也看不清姜维的神色。
只听到峭壁一声冷笑,“郭淮此人私心太重,未必会如兴云所言,而你违背郭淮将令,不救胡烈与徐质,难逃其咎,夏侯玄羊入虎口,仲权公已归附大汉,兴云何不一同归附?他日扫荡中原,重塑我大汉之雄风!”
姜维声音不觉高亢起来。
有那么短短一瞬间,杨峥也有些憧憬。佩服姜维的斗志。
只可惜现实是黑暗的。
曹魏一地鸡毛,蜀汉也不见得强上多少。
蜀军一向爱惜兵力,杨峥也爱惜自己的部下,不打无所谓的仗。
两边都没有打的意思,索性就多聊聊。
这种场合可不多。
胡烈也好,徐质也好,死就死了,关自己屁事。
“诸葛武侯尚且不能成事,何况阁下?阁下本就是天水人,何不顺应天意,归降我大魏啊?”
一阵悠长的笑声从山岭间传来。
原以为姜维会长篇大论,却离开了峭壁,消失在山林中。
过不多时,后方蹄声大起。
原来是有人来了。
杨峥赶紧回到营垒中,全神戒备。
夜色中,一杆“魏征西将军郭”的大纛出现在明月之下。
原来是郭淮来了。
几百甲士在前开道,颇为嚣张的掀翻杨峥布置的鹿角。
那杆大纛就这么闯入营垒之中。
见到郭淮石头一样的冷脸,杨峥忽然怀念起姜维起来,至少刚才有说有笑的,气氛还那么活跃。
“你何以违抗我将令,不入内救援胡烈?”郭淮的语气跟他脸一样生冷。
一句话就定了杨峥的死罪。
周围亲兵咄咄逼人的向杨峥围拢。
似乎只要一声令下,杨峥就会被乱刀分尸。
但杨峥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
死死抵在杨峥左右,手按刀柄。
杨峥拱手道:“飞凤岭山林险恶,蜀军数重埋伏,冒然入内,有全军覆没之虞。”
此时此刻,已非当年在武功城下。
杨峥也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中军大帐。
郭淮的,杨峥的。
全都手按刀柄。
营外也是剑拔弩张。
杨峥有些怀疑在郭淮眼中,到底谁才是敌人。
营地内气氛越来越尖锐。
“杨峥听令,立即进攻飞凤岭!”郭淮眼中闪烁着两团寒光。
杨峥也看着郭淮。
有些人,天生就是仇人。
杨峥感觉自己跟郭淮就是如此。
正想拒绝时,孟观挤到身边,在耳边低语:“邓艾已至。”
杨峥悚然一惊,原来郭淮留有后手。
两个名将对付自己,杨峥心中苦笑,嘴上却慨然道:“属下领命!”
夜色越深,飞凤岭越发险恶。
野树与怪石在明月下张牙舞爪。
杨峥终于还是要面对这头凶兽。
而背后,郭淮的大纛被一阵乱风卷作一团。
蒙虓刘珩在前,杨峥与孟观在后,防备郭淮把自己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