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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所有布局都是由孟观完成。
青龙七宿也极为佩服眼前的年轻人,“统制可在后督战,此战若不能生擒王氏,我等自刎于马前!”
“善!”孟观举起了环首刀。
青龙七宿率先冲出,三百余骑兵紧随其后。
烟尘滚滚。
中军步骑初见骑兵,先是一惊,在看清装扮之后,又很快不以为然。
羌人而已。
冲到近前,弩箭齐发,才发觉大事不妙。
羌人怎会有弩机?而且还是能在马上射击的弩机。
五十步的距离,能扎进筒袖铠之中。
战马更是直接倒地。
“他们不是羌人!”中军一阵惶恐。
旋即迎接他们的是骑兵森冷的眼神,以及层层的刀光。
谁能想到,在长安附近有这样一支精锐骑兵?
有备突袭无备,有心算无心。
这一战没有太多悬念。
吁——
孟观战马人立而起,带领剩下的百余骑冲出,击溃了中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有些人预感不妙,准备脱离战场,但很快就被如风一般的骑兵追上。
三百二十七名步骑,一人都未走脱,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马车安静的停在官道上。
里面传来镇定的声音,“你们不是郭都督的人!”
孟观提着刀,一步步走向马车。
马车中的人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而她叹息的不是自己的命运。
随着她的这一声叹息,大雪从天而降。
风烛
洛阳派来的三百步骑在郑县被劫杀,一个活口都没有。
消息传到长安,郭淮一向古井无波的脸终于起了波澜。
“人呢?夫人呢?”低沉的声音如野兽一般低吼。
并非是他关心自己的夫人。
在送出王氏的时候,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以一个妇人换整个郭家的继续荣华富贵。
扪心自问,他也没有对抗司马懿的勇气。
斥候战战兢兢的半跪在地上,“夫、夫人……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不见?”郭淮的声音又镇定下来,不过镇定之中带着沉沉杀机。
一个大活人在偌大的关中消失不见,岂不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斥候低着头,身体在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郭淮的手在刀柄上摩挲了几次,终究还是放下了,“传令,长安各营骑兵尽数出动,给某一寸寸的翻,也要把人找出来!”
“唯!”斥候如蒙大赦,抱头而去。
郭统喜道:“没见到尸体,岂不是说母亲大人还活着?”
汉魏重孝道,郭淮可以放弃他的结发之妻,但郭统不可能不管自己的母亲。
其实人不见了,问题更大。
郭淮沉吟片刻后道:“速与我去见司马子上。”
“郭都督,昭不请自来矣!”门外,司马昭的声音响起。
郭淮有郭淮的渠道,司马昭也有司马昭的耳目。
“子上快快请进。”郭淮使了个眼色,郭统打开门。
司马昭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前,“朝廷以都督为西面栋梁,却未想指掌之地,竟发生此事!昭一向听闻都督与夫人鸾凤和鸣,今日方知是实。”
郭淮岩石般的脸终于沉了下来,“子上快请,外间天寒。”
司马昭叹息一声,“就不叨扰都督了,昭此来是为告辞,朝廷有调令,命我回京述职,不知都督有何言进于家父?”
外间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郭统的脸上却全是冷汗。
司马昭寥寥数语,却全是剑拔弩张的意味。
“司马公知我心意,何须多言?”郭淮淡淡道。
司马昭微微一笑,拱手道:“后会有期。”
郭淮与郭统同时还礼。
司马昭转身与六七名护卫一起离去。
郭统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低声道:“父亲就这么放他走了?不妨扣留他,以为人质!”
“你想作甚?”
“司马昭若回返洛阳,必引大军前来,再与邓艾、胡家东西夹击,我父子死无葬身之地,郭家亦会被夷三族!”郭统痛心疾首。
郭淮却沉吟起来。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嘉平元年十一月,魏帝下诏,司马懿平定淮南王凌之叛,功勋卓著,加九锡之礼,朝会不拜,参拜不名,司马懿固辞之,奏请升司马师为抚军大将军。
帝许之。
又因司马懿多病,于洛阳立庙,增司马懿食邑五万户,司马氏子侄封侯者十九人,皆掌曹魏机要,四方权柄。
每有大事,天子亲至司马府中征询意见。
长安之事很快就传至洛阳。
洛阳虽未下雪,但天沉的厉害,寒风终日呼啸。
司马懿自寿春回京之后,时常梦见贾逵与王凌披发浴血站在面前,病体不觉沉重,幸有宫中御医为其疗治,倒也能支撑下去。
“父亲派去的步骑被人截杀,未留活口。”司马师帮司马懿盖上一层锦裘,又把炭火拉近了些。
南阳进奉的银炭点燃后,没有丝毫烟气。
火焰持久而温和,正适合司马懿养病。
“你、意下如何?”司马懿的话中带着沉重的鼻音,像是炉中的银炭,随时要熄灭,但就是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