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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还阵型严整,丝毫不乱。
最前阵的一万步卒骑兵,铁甲如山,长矛如林,动静间凛凛杀气排山倒海而来。
凉州近十年来,军容之盛,未有如此者。
杨峥骑在乌羽背上,看着自己的大军,心中也是涌起万丈豪情。
“嚯!嚯!嚯……”
一万精锐步骑发出雄浑的呼吼声,仿佛整个大地、天空一同在颤抖。
所谓军威赫赫,便是如此。
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潜移默化间,天地之威也加持在军势之上。
时来天地皆同力!
也难怪百年后苻坚有投鞭断流的豪情,亦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仓惶。
一场场胜利,不断激励着士气,激励着人心。
此时就算杨峥下令直取长安,这些士卒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胜利让杨峥与部下之间的心理羁绊越发紧密。
“邓艾——”
百余亲兵站在一射之地外大声呼喊。
这呼喊也让城上城下全都安静下来。
“邓艾——”
一声呼喊,邓艾却始终没有露面,但城墙上气势却跌落谷底。
破羌之战,杨峥胜了,邓艾败了。
今日榆中之战与当日破羌之战如出一辙。
但风水已然轮转。
喊了小半个时辰,邓艾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杨峥摇摇头,所谓名将也不过如此。
想起自己这一路的挫折、困厄,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
所有的忍耐都是值得的,所有的努力都没有被辜负。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现在,杨峥的兵海,就要堂堂正正淹没这座城。
“攻城!”杨峥拔刀指向榆中城。
凶刃
千军万马涌向榆中城。
声势震天。
榆中城北、西、南三面如同沸腾一般。
无数奴隶疯狂举着长梯冲向城墙。
很多人冲到半途就被箭雨射成刺猬,或者被砲石砸成一滩血泥。
但这丝毫不能减弱他们的热情。
或者说是疯狂。
西海胡人为杀戮而疯狂。
在杨峥各种措施的激励下,被压抑的凶性彻底释放,三番五次杀上城墙。
身披数十创兀自不倒,狞笑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把刀锋送进守军的胸膛。
有人拖着肠子,依旧向前挺进。
只不过城墙上的守军也分外英勇,尤其是一队黑褐色的甲士,提着刀盾,哪里形势危急,他们就出现在哪里。
为首一将正是邓忠,手持两把环首刀,在人群中跳跃劈砍,身前倒下一片。
“城破之后,先登者为都尉,破城将士,奴隶转为待归,赏赐牧场、田宅!阵亡者,其兄弟子嗣脱离奴隶籍,入待归籍。”宣义郎在奴隶阵列中反复呼喊。
奴隶们瞬间双眼血红。
很多人原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强人,从西域杀到西海,从西海杀到西平,嗜血的欲望从未减退,只不过在杨峥铁血手腕下,才不得不蛰伏,披上羊皮啃草。
几十年后的羯族,其实也是从西域迁徙至并州的。
与西海胡人同出一脉。
当然,汉人的武勇不弱于他们。
只是,经过魏晋纸醉金迷的虚假繁荣之后,上层已然腐朽。
一头头懦弱的绵羊窃据高位,对内凶残,对外怯懦,将大好河山一口一口喂给周边禽兽。
杨峥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整个战场尽收眼底,杜预随侍在身边,脸上的表情也在不断变化,时而惊讶,时而震撼,时而喃喃自语。
人群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奴隶军疯狂的前赴后继。
一万精锐步骑提刀挽弓督战在后。
怯战逃跑之人转眼被轻骑追上,轻松割下人头。
黄昏降临,城池已是摇摇欲坠。
“邓艾不可死在我军手中!”站了好几个时辰的杜预,嗓子有些干涩。
杨峥不禁苦笑,这都快成了邓艾的免死金牌。
不过雍凉形势正是如此,既要打,也不能彻底撕破脸皮。
邓艾就是司马懿的脸皮。
杨峥点头道:“鸣金收兵。”
这座城守不守的下去,已经非常明显了。
撤回来的奴隶们仍处于亢奋状态,杨峥将允吾城的牲畜分发下去,奴隶们的旺盛精力这才缓缓消沉。
杨峥不敢大意,收回奴隶们的兵器,严加看管,分一万步骑为三队,轮流巡逻,提防奴隶们暴动。
半夜的时候,城中一阵嘈杂,人喊马嘶的,还隐隐有哭声传来。
杨峥以为邓艾军准备夜袭,下令全军防备。
不料城门打开,一众青壮跪行出城,匍匐在护城河边,几十个白发老者颤巍巍的站在尸堆之上,身旁的断刀断矛,凌乱的指向夜空。
夜空中正星汉灿烂,分外美好,与这人间的惨烈杀戮格格不入。
“榆中父老绝无抵抗将军之心,全是邓艾父子逼迫为之,望杨将军怜悯满城百姓。”
原来是投降,但这并不像邓艾的风格。
龚飞稚领着几骑策马飞奔上前,厉声喝问:“邓艾父子何在?”
“邓艾有伤在身,邓忠情知不能抵挡将军虎威,弃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