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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拉扯了几日,对岸的凉州军有些着急了,开始分批退走。
与此同时,南面终于有了实质性的消息传来。
“蜀军廖化、傅佥、柳隐部两万大军出石营,破董亭,取铁笼山,直奔南安治所豲道!”斥候飞骑来报。
“蜀军终于按捺不住了。”张特如释重负道。
金城郡面临胡奋、邓艾两大主力,压在张特身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不过杨峥仍是有疑惑,“姜维在哪里?没有姜维的消息吗?”
斥候老老实实回道:“暂时没有打探到。”
“再探。”
“唯!”
这么大的阵仗,姜维不上场?这怎么可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
蜀军掀起这么大声势的北伐,与姜维脱不了干系。
“禀将军,胡奋退军了!”帐外响起亲兵的声音。
杨峥与张特立即出营,只见对面的胡奋军收拾行装,车马辚辚向北缓缓退去,一杆“凉州刺史胡”的大纛挺立在后,被一万多步骑簇拥着。
“属下请命杀过河去,生擒胡奋来献!”刘珩扛着新铸的狼牙棒道。
“敌军退而不乱,阵型严整,未可击也。”张特摇摇头道。
如果杨峥愿意下血本,拼个两败俱伤,留住胡奋不难。
只是雍凉局势将从此改写。
从暗争变成明战。
司马师为了立威,很可能不发动历史上的东兴之战,而是起洛阳精锐,汇合雍凉之力,纠合羌胡、匈奴、鲜卑,先来一场西平之战……
胡奋的命令,羌胡们有所不受,但司马师的话,他们就要仔细掂量掂量了。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一句话,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刘珩!”杨峥大喝一声。
“属下在!”刘珩无比兴奋的半跪在前,脸上都笑出花儿来了。
“本将令你渡河……”
“好!”话没说完,刘珩就窜了起来,脖颈都因兴奋而胀红,转身就准备往外冲。
“急什么?我话都没说完。”杨峥一直怀疑他有什么病,这么暴躁,“令你带三百锣鼓手渡河,敲锣打鼓跟在后面,一路欢送!”
“这……这……”刘珩张大嘴。
周围之人皆掩嘴而笑。
张特也忍俊不禁。
“若动静不大,我唯你是问!怎么,不敢过河?”杨峥忍住心中笑意,板着脸道。
“呸,我刘珩长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当下扛着狼牙棒雄赳赳气昂昂的出营。
杨峥也领着三千骑兵跟上,张特引三千锐步军在后,外围还有羌骑环伺。
过不多时,乌亭逆水之畔,锣鼓震天,但也乌烟瘴气。
刘珩扛着一面大锣猛敲,扯着嗓门大吼:“凉州胡使君,南下犯我境,不打蜀人不打贼,一条道儿走到黑……嘿嘿嘿……”
他念一句,三百锣鼓手也跟着念一句,敲打停顿,还挺有节奏。
专业班子弄出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跟在后面的骑兵轰然大笑。
杨峥也不禁莞尔,不知哪个人才弄出的花样儿。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对面一支人马受不了,刚要冲出,被十几骑拦住了。
但同时对方的阵营中一阵混乱。
若这么走下去,迟早士气崩溃。
对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立下阵列,重新安营,一列长矛设置成拒马,顶在阵前。
百余骑奔出,一人声音远远传来“金城太守杨峥,尔意欲何为?”
杨峥听出那是胡奋的声音。
骑兵们没有带长矛弓箭,却各带着一面长盾,将胡奋护在中间。
杨峥也领着百余骑上前,“属下听闻武威叛乱蜂起,愿随胡刺史回去平乱!”
胡奋仰天大笑,“兴云好意心领了,只是你狼子野心,其害犹在流贼之上。”
他的涵养一向很好,没想到今日竟然直接撕破脸皮。
可见他是真的怒了。
杨峥也大笑起来,“哈哈,这天下姓曹,还没姓司马,到底谁人狼子野心!”
现在的司马师,离篡位还有十万八千里。
只要天下还姓曹,杨峥的任何行为都合情合理。
曹爽部曲、夏侯玄女婿,放眼曹魏,已经是最根正苗红的大魏江山守护者。
果然,胡奋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巴。
“将军,两百步,属下可弓箭取之!”林森在身后低声道。
杨峥望了望对面,胡奋自己身穿一套明光甲,在夏日的照耀下金光闪闪,身边还有甲士举着盾牌。
偷袭成功了,倒也没什么。
若是失败,就有些丢人了,毕竟以前也算是朋友。
“算了,射死他也无济于事,司马家会再派人来。”司马家与士族捆绑,多的是人为其卖命。
“兴云啊,你吸引我在此,莫非以为卫瓘和徐质,真对付不了你的人?”胡奋忽然道。
杨峥一愣,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其一,胡奋早知道自己的目的,并且做好了准备。
其二,留守后方的是卫瓘与徐质!
一阴险,一勇猛。
两人合力,孟观、庞青是对手吗?
杨峥有些头皮发麻。
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