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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司马师恰好能整合士族利益共同体,南下灭吴。
“南下灭吴只是其一,消耗淮南、荆州的实力为其二!”卫瓘两眼中带着一抹幽光。
杨峥一怔,自己尚未想到这一层。
听了卫瓘的话,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为了司马家的江山,司马师就要把这么多人的性命押上去?
杜预考虑的是天下大势,而卫瓘所想的就是人心的黑暗面了。
一个是阳谋,一个是阴谋。
毌丘俭、诸葛诞、文钦,乃至于王昶,其实都是司马家族的潜在威胁。
而历史上的司马家,正是在不断收拢兵权。
淮南三叛,拥曹势力越来越弱,司马氏越来越强,正是印证了卫瓘的话。
“所以南下伐吴,势在必行!而且不日之间,雍凉都督郭淮、河北都督陈本必有消息传来!”卫瓘语不惊人死不休。
仿佛是为了印证卫瓘话似的,三天之后,孟观递给杨峥两个重大消息。
雍凉都督郭淮突发重病,这一次似乎不是装病,整个长安都戒严了。
而河北传来的消息更令人震惊,河北都督陈本暴病而亡!
要知道,陈本去年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懿为了平息士族的怨气,才提拔陈本接替程喜,成为征北将军,不到一年,陈本就暴病而亡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暴病……
司马师的手段果然激进。
杨峥不禁为夏侯玄担忧起来。
三国乱世,刺客死士多如牛毛,前两年还有蜀大将军费祎遇刺。
杨峥的老父,不也是走的这个路子?
“陈本乃司徒陈矫之子,生性耿直、质朴,是以与夏侯公交厚,明帝时见用,历任郡守、九卿,被曹爽提为廷尉,其弟陈骞则老谋深算,依附于司马氏。”孟观事无巨细的禀报。
经历武威之事后,孟观的性子也沉稳起来。
不再如以前般焦躁激进。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杨峥叹气道,心中也对卫瓘佩服起来。
能力上,可能比不上杜预全能。
但此人在洛阳任职十年,常年游走于权贵之间,黑的白的,各种手段了若指掌,对朝中形势的判断,强于杜预。
越相处的久,杨峥就越觉得他是自己需要的人。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杨峥不是神,唯一的优势就是多了一千七百多年的见识,知道历史的进程与走向。
虽然各种能力也在提升中。
但在政治权谋上,与杜预、卫瓘这种绝顶人才比起来,距离实在有些遥远。
不过杨峥并不气馁,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历史的经验证明,成大事者,不一定是天才。
“先查明郭淮死了没有。”杨峥没工夫也没实力关心淮南,只关心自己家门口。
郭淮的生死,对杨峥非常重要。
这几次的雍凉博弈,都隐约见到郭淮若隐若现的手。
事实上,现在的郭淮活着,反而对杨峥有利。
司马师在拿掉郭淮之前,应该不会花大力气对付自己。
“唯!”孟观拱手道。
杨峥松了一口气,西平终于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谋攻
吴主孙权陨落后,诸葛恪快刀斩乱麻,诛杀与自己不合的托孤大臣孙弘。
及幼主孙亮继位之后,拜诸葛恪为太傅,总揽朝政,恪广施德政,取消监视官民情事的制度,罢免耳目之官,免除百姓拖欠积压的赋税,取消关税,中外翕然,人怀欢欣。
恪每出入,建业百姓引颈相望,一睹其风采。
魏国有伐吴之意,尚在筹谋之时,诸葛恪亦有北伐淮南之志。
先一步征集江北人力,重修七宝山与濡须山之间的东兴堤,东西各建一座关城,派留略、全端分守,各带兵千人,牢牢扼守濡须口,以为来年北伐淮南作准备。
东兴堤位于濡须口之上,直通巢湖,巢湖向北可通施水、淝水。
整条水系,是连接长江与淮水的要道。
关闭东兴堤便可提高施水、淝水的水位,吴军大船直接从长江进入淮南,溯流而上,水陆并进,攻打寿春。
魏国若攻陷东兴堤,则水军战船可直接从淮水进入长江,然后顺江而下,直取建业。
东兴堤与濡须口一直控制在东吴手中,对淮南压力很大。
在青龙元年时,时任扬州都督的满宠上书曰:“合肥城南临江湖,北远寿春,贼攻围之,得据水为势;官兵救之,当先破贼大辈,然后围乃得解。贼往甚易,而兵往救之甚难,宜移城内之兵,其西三十里,有奇险可依,更立城以固守,此为引贼平地而掎其归路,于计为便。”
乃于合肥之西三十里修建新城,扼守地形,远离水道,迫使吴军进伐淮南,必须弃船登陆,去其水势,犹如断了一臂。
新城、东兴堤遂成为魏吴各自之重镇。
巢湖横亘其间成为缓冲区。
魏国欲伐吴国,必取东兴堤。
吴国欲取淮南,必先拔掉新城。
诸葛恪布置好东兴之后,返回建业,筹集粮草,训练兵士,积极备战。
镇守淮南十余年的诸葛诞,一眼窥出东兴堤之要害,上书洛阳,言诸葛恪重修东兴堤,必有北侵之意,劝朝廷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