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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诸葛君侯也一同联络了凉州,届时可三面进击,同讨司马氏!”使者言语越来越有诱惑力。
“烦请使者转告诸葛君侯,我必起兵北伐!”姜维双目如剑。
使者满脸笑意的点点头,“如此,则司马昭必进退失据也,军务紧急,在下这就回返淮南,转达将军之意。”
“来人,备最好的马。”
“唯!”当下便有亲兵牵来两匹凉州骏马。
使者翻身上马,拱手道:“诸葛君侯在淮南静候佳音。”
姜维领着众将送入营外。
蹄声渐远,人影渺茫。
姜维却一直盯着东面,没有回营。
傅佥低声道:“此人有诈。”
姜维却是诡谲一笑,“何以知之?”
“来的太是时候了,我军正在犹豫是否北伐,彼自来之,以坚我心,而且陈泰此时率军离开长安,难道司马昭真不要关中了?”
“你说的不错,这是一个陷阱,魏人欲引诱我军北伐。”姜维直截了当道。
傅佥反而惊讶了,“以关中为陷阱?好大的手笔。”
“我与杨峥都面临同一难题,即便拿下长安也守不住,当年魏延献子午谷之谋,丞相不取,原因也在此。”回想起诸葛武侯,姜维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当年之北伐,气势恢宏,数万大军出祁山、出秦岭,而魏军只敢自守。
而姜维这些年只掠得些陇西百姓,于大势无补。
“所以司马昭是想吸引我军或者凉军东进,与长安城下破之?”傅佥有勇有谋,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
在陇西大战和在长安大战,形势大为不同。
陇西蜀军粮道不用输送那么远,有崇山峻岭为依仗,蜀军擅长山地作战。
去了长安,则是魏军的内线优势,无运粮之患,而且关中平原利于大兵团作战,洛阳骑兵旬月可至。
“将军既然看破,为何不斩杀此人?”另一边的黄崇问道。
“此人并没有说错,三四年之后,关中实力恢复,我军更难建功,欲取关中,必取陇右,欲取陇右,必下天水!当年丞相不取关中,先取陇右便是为此!可惜马谡街亭之败,北伐大好形势付之东流!”姜维声音中带着几分苍凉。
天水麒麟儿早已迟暮,时年已五十有六。
古稀之年遥遥在望,蜀中精锐同样也在老去。
提起诸葛武侯,傅佥、黄崇都沉默起来。
过了片刻,傅佥才道:“既然如此,何不知会杨峥一声?若凉州被重创,我军少一臂助。”
黄崇冷哼一声,“自取凉州之后,杨峥颇为骄横,直接拒绝陛下好意,不妨让此人跌一跟头,遭受重创,方可有求于我,依附于我!司马昭兴此毒计,十之七八为引诱他。”
姜维点头道:“杨峥虽是我们潜在盟友,但亦是潜在敌手,不可令其太盛,人各有命,攻不攻长安是他的事,但我军必取天水!”
南安,豲道城外,屯田之中,人头攒动。
一年之计在于春。
杨峥只是逢场作秀,邓艾却是身体力行,历次春耕秋收,必与士卒同劳。
如此以身作则,虽然为人刻薄,但士卒还是愿意为其用命。
时年姜维五十有六,而邓艾已经六十有二。
看上去却比姜维略显年轻一些。
黝黑的皮肤,健壮的双臂,挺直的身躯永远如同一杆长矛。
一农夫打扮之人举着令牌直入屯田之中。
邓艾驱散左右。
“大将军有令,天水、广魏雍凉军皆听候邓将军调遣!”使者沉声道。
邓艾一震,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天水有雍凉军精锐万余,还有司马望六千洛阳中军,加上他手上的八千南安精锐,兵力达到两万四。
这不是临时凑出的农夫,而是转战数年真正的精锐,也是魏军在陇右最后的精华。
更是一支哀军。
邓艾与雍凉军败在同一人之手。
他时刻想着报仇雪恨,而这一刻终于来临。
“邓将军有破羌之败、鹯阴之失,大将军从不怪罪,临来之际,大将军曾言,能力挽雍凉狂澜者,非邓将军莫属!”使者的每一句话都击中邓艾的心坎。
司马懿、司马师两代对邓艾青睐有加,现在司马昭又如此倚重。
士为知己者死!
邓艾当即双膝跪在水田里,刀削斧刻的脸上神情更为坚毅、坚韧、坚定,接过令牌、诏令,“不破贼众,艾枉为人臣!”
然后向身后的士卒举起令牌。
瞬间,屯田中无数双眼睛亮起,仿佛荒野中的狼群。
“报仇雪恨,为期不远!”邓艾振臂而呼。
骑虎
毫无疑问,雍凉的核心在长安。
甚至天下之司命一半在长安。
周秦先汉,已经形成一个固定模式。
养关西之金,破关东之木,此谓之以金克木,然后席卷北方之水,浩荡而下,共克南方离火。
这么大的诱惑绑在眼前,不能不让人心动。
虽然知道司马昭玩的是阳谋,勾引自己东进,把战场设在长安,但正如吴纲所言,三四年后,关中又是另一番模样。
司马孚擅治民,邓艾擅屯田,背后还有并州、司隶、河北的支撑,一个凉州如何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