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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里面也没什么重要人物,还是一些老熟人,上一次破羌之战中,被俘的就有他们,杨峥不太在意,也该他们吃吃苦头了,“全部贬为俘虏。”
庞青愣了一下,“这些人颇有将才,将军为何不收为己用?”
“你说是为何?”杨峥笑道。
庞青思索后,苦笑道:“这些人应该不会真心归降。”
“不错,他们愿降早就降了,现在刀架在脖子上,投降也非真心,他日与司马昭大战,这些人若是再度反水,岂不是拖累我军?军中骁勇者极多,位子要留给自己人。”
数日之后,大军陆续回归休整完毕,俘虏分批送往居延、北地、朔方等郡。
陇右已定,接下来就是与蜀军会猎关中了。
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
蜀得扶风,杨峥得冯翊,留京兆尹给司马家。
姜维安排的妥妥当当。
不过当杨峥率领大军踏入渭北土地时,关中早已坚壁清野。
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
一座座村庄被荒废,只有野狐、野狼穿梭其中。
大片的良田也被人为的毁弃了。
到处都是萧索落寞的景象。
偶尔倒是能看见一些老弱,在坍塌的村庄中佝偻着背,漠然而麻木的看着凉州军。
大军过处,泾阳、高陵、频阳等城池直接开城投降,城内也是空空如也,只剩千余走不了的老弱病残,运不走的粮食直接被焚毁,留下一片焦黑,城中还有上千尸体,应该是不愿撤走的百姓……
“呸,这司马老儿当真狠毒,一个子儿都不给我们留。”刘珩破口大骂。
杨峥也想骂,却觉得没什么意思。
庞青领来几个老头。
杨峥一脸温和道:“老丈,人都去哪了?”
几个老头愣愣的盯着杨峥。
“你们这帮老杂毛是聋了还是哑了?”刘珩怒道。
“啊、呸!”一口黄痰冲杨峥脸上飞来,“逆贼,若不是你们,我们怎会家破人亡,你、你也杀了我们罢!”
身边的林森一巴掌挡住痰水。
亲卫们当即拔刀欲斩。
“住手。”杨峥喝止,“给他们一些粮食,自生自灭吧。”
战争最受伤的永远是百姓。
“将军为何不杀了他们?”刘珩余怒未消。
“杀了他们有何用?”杨峥反问。
庞青道:“司马孚故意留着这些老弱给我们,若是杀了他们,正中其诡计,我军背负骂名,恶名流传,他们众志成城。”
“不错。”杨峥赞赏道。
“司马家个个心如蛇蝎!”刘珩做了个总结。
杨峥与庞青齐声大笑起来。
不过现在一个问题又摆在面前,司马孚坚壁清野,冯翊郡已经没多少油水。
若是在此地屯驻大军,难免又要运送粮草,或者大规模屯田……
更为关键的是,冯翊郡夹在河东与京兆尹之间,随时面临夹击。
而冯翊之治所在临晋(今陕西大荔县),靠近河东,距离安定有些远,与长安一样,就算打下来,以后面对司马昭的几十万大军,也很难守住。
这与杜预的大战略有巨大冲突。
没有人口,冯翊就没多少价值。
杨峥不可能放着河西、河套、陇西等内地不经营,反过来在冯翊这个四战之地投入巨大精力,跟司马家拼国力,争一城一地的得失。
这无疑是舍长取短。
所以,冯翊在杨峥心目中只能是缓冲区,以及未来的战场。
“蜀军到哪里了?”
“上午消息刚到,姜维、廖化夹击,攻破长城,司马望引军退入长安,蜀军进驻武功城!”
其实蜀军背后还有一块硬骨头没啃下来——陈仓。
诸葛武侯第一次北伐失利后,魏国迅速做出调整,加强陈仓、上邽、狄道的城防,又于祁山中修筑祁山堡,卡住蜀军进出祁山的咽喉。
蜀军不到两万人,很难攻陷陈仓重镇。
“报,蜀军有信至。”斥候来报。
庞青接过缣帛,抖开,念了起来,“魏镇西将军足下,昔日麹山一别数年,未料将军竟成今日之势,司马氏乃天下之共敌也,将军兵锋既至,何不一同挥兵长安?能克则克,不能克,亦能震动天下,恢弘志士之气,一扫高平陵以来天下之秽气也,书不尽言,长安城下,与公一会,姜维拜上。”
兵临
一句“姜维拜上”让杨峥心情不由复杂起来。
整封信中,隐约能听出姜维语气的卑微,如同蜀国的国势一样。
现在,蜀国更需要自己,而不是自己更需要它。
其实当年诸葛武侯第一次北伐,陇右豪强也给过蜀国机会,南安、天水、安定三郡主动打开城门,相继投降蜀国,陇西郡闭城而守,陇右已成蜀国口中之食,然而街亭一败,让诸葛武侯克服中原的夙愿烟消云散。
也让陇右豪强们看出了蜀国的虚弱。
而凉州则不一样,陇右因陇山的阻隔,在地缘上更靠近凉州一些。
地缘能决定很多东西,包括国运。
当杨峥强势崛起,陇右豪强天生更亲近一些。
正如当年颍川士族天生更亲近谯沛崛起的曹操一样。
另一方面,凉州加上陇右,雍凉绝大部分土地已经落入杨峥手中,司马昭只剩下一个四面漏风的关中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