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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姜维还苦劝刘禅杀黄皓。
两人的关系已经破裂。
刘禅沉眉思索。
不过黄皓的话没有说完,“击败杜预之后,或许大汉还能再延续两三年。”
刘禅抬眼,摇头苦笑。
失了汉中,拿什么延续汉祚?
从汉中进入成都不只剑阁一条路。
这一次能偷渡阴平,下一次就能偷渡阆中。
以蜀国现在的国力,拿什么去跟如日中天的凉军对峙?
这种对峙看不到任何尽头。
“朕知道了。”刘禅的脸上迅速爬满疲倦,“在他们眼中,朕一定是个昏君。”
黄皓泪流满面,“陛下庇护蜀中百姓,恩德可昭日月,这么多年,一直要北伐的是他们,陛下为了大局一直忍让,大汉方能延续至今。”
“昏君也罢,明君也罢,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朕今年五十有七,时日也不多了……”
“陛下……”黄皓跪在地上痛哭。
“陛下,樊令君求见!”小黄门踩着小碎步来报。
樊建这个时候来求见,当然是为了那两千虎步军。
“不见了,告诉他朕乏了。”两人擦干眼泪。
小黄门还未退走,樊建就已经闯了进来,跪在刘禅面前,“陛下,大汉之存亡在此一举,两千虎步军,三千守军,加上忠勇之百姓,足以令凉贼片甲不留!”
刘禅一阵头痛,他最怕见到的就是眼下的局面。
“蜀中凉军可灭,然汉中凉军为之奈何?雍凉凉军为之奈何?司马昭十六万大军尚不能敌,大汉还有多少百姓可以填上去?卿勿多言,朕父子在蜀近五十载,无恩德以加百姓,攻战数十年,肌膏涂草野者,血骨填沟壑者,不可胜数,今大势已去,何必再殃及百姓?”
刘禅一脸诚恳。
这番话与当年刘璋投降先帝时如出一辙。
四十八年后,风水轮流。
樊建瘫坐在地,嚎啕大哭,“先帝转战南北三十年,方有尺寸之土,今弃之如履,有何面目九泉之下见先帝、丞相乎?我等无能啊、无能……”
这一哭又让刘禅头痛不已,带着黄皓走的远远的……
另一支人马,刘谌却还没有放弃希望。
带领千余守军直奔虎步军大营。
手持一道黄帛,“陛下有令,全军立即随本王出城,击灭凉贼,复我大汉江山!”
几个校尉、都尉面面相觑。
“请殿下出示诏令。”校尉谯进拱手道。
除了刘禅的诏令,还需虎符勘验。
所以刘谌一道黄帛的说服力明显不够。
而且虎步军大营就在皇宫之中,居然没有一个黄门令,这其中的破绽就太大了。
刘谌上前两步,展开黄帛,“陛下有旨……”
四个字刚刚说完,忽然从中露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接刺进谯进的脖颈之中。
这一击又快又狠,不留丝毫情面。
以至于匕首插在谯进脖颈上时,他依然不可置信。
然后匕首拔出,鲜血喷溅。
谯进仿佛离水的鱼,在地上剧烈的挣扎着。
刘谌眼中全是血丝,“陛下有令,所以虎步军随我出城,迎战凉贼?尔等可有异议?”
匕首上还在滴的血。
滴答滴答,一滴滴掉在地上。
刘谌身边亲兵纷纷拔刀,围住众人。
谯进被杀,禁军的指挥权自然落到另一名校尉令狐盛身上。
禁军说是黄皓的人居多,其实一个阉宦哪有这么多人依附?
没有刘禅支撑,黄皓早就被荆州士人和姜维碎尸万段。
所有人目光落在令狐盛身上。
“既然有陛下诏令,自当领旨!”令狐盛拱手下拜。
刘谌挥手,部下抬进二十多口箱子,打开,五彩斑斓,直晃人眼。
“击灭凉贼之后,尔等全是勤王功臣,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刘谌越说越激动。
这两千虎步军,加上三千守军,以及城中凑出的百姓,配合姜维的大军,足以击败了城外的凉贼。
为了大汉,流再多的血、死再多的人都是值得的!
几个都尉眼神逐渐火热起来。
只有令狐盛低着头,身体仿佛一头绷紧的猎豹。
就在刘谌最得意的时候,令狐盛豹子一般的窜起,寒芒闪动,刘谌身边两名亲卫喉咙上各中了一剑。
这十年以来,令狐盛什么都放下了,唯独剑术没有。
蓄势已久的两剑刺出,风驰电掣。
刘谌未及反应,喉咙上一阵寒意传来,长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所有人放下武器!”令狐盛大声道。
“你好大的胆子!”刘谌怒道。
他不怕死,也根本不在乎脖子上的长剑。
为了大汉,他的命也可以弃之不顾,“诸将听令,立即诛杀此獠!”
几个城卫军跃跃欲试。
禁军都尉也全都目光闪烁起来。
“未得陛下诏令,你们随他出城,就是谋逆,你们可要想清楚!”令狐盛从容不迫道。
抬出刘禅,禁军都尉们全都一震,脸上的贪婪之色迅速消失。
能混到禁军都尉的没一个是蠢人。
自然知道刘谌是在假传诏令,也更清楚成都现状。
百姓不想打了,他们又何尝愿意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