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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的认知和你的行为是不是出现了偏差?”
扶苏听到这个论调,脸上带着茫然,但这话似乎有道理。
“心口不一?”
扶苏发问。
陈珂点头:“不错,心口不一。”
“你的心里认可的是一件事情,你行动的、做的又是与之相反的事情。”
“难道,这不叫虚伪么?”
扶苏沉吟。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变得虚伪了么?
陈珂没有停下脚步,随意的坐在了湖边。
湖边的树轻轻的被风吹动风,发出些许抚柳的声音。
陈珂感受着那些许微风,惬意的说道:“扶苏,我问你。”
“如果现在咸阳城中某个村子出现了瘟疫,且不可能治好。”
“你会怎么做?”
扶苏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会将这个村子封锁,不让瘟疫流传出来。”
陈珂反问道:“那村子里的人呢?”
扶苏又是愣住了。
“村子里的人?”
陈珂点头:“不错,那这个村子里的人呢?”
“你为了不让瘟疫流传出来,便是让村子里的人去死是么?”
“但是你所学的儒家思想,难道不是「仁」么?”
“这个时候,如果你真的是完全信奉儒家思想,难道想的不应该是尽力救治么?”
扶苏哑然。
“可是”
“可是老师你说了,这个瘟疫是不可能被拯救的。”
陈珂微微一笑:“是的,我说了不能被拯救。”
“但是你有试过挣扎么?”
陈珂叹了口气,看着扶苏。
扶苏虽然在这数十年的时间内,接受儒家的教导,但其实思维方式以及骨子里,还是一个嬴政的儿子。
所以,当时,陈珂才是会接受扶苏成为自己的弟子。
因为他觉着,扶苏还是能够拯救的回来的。
若是拯救不回来,他就不会收下扶苏了。
听到这个答案的扶苏,恍然的坐在那里,如遭雷击。
是啊。
他应当思考,能否救一个是一个的。
扶苏看着陈珂,脸上茫茫然:“老师,我这叫做什么呢?”
:「教徒」
陈珂听着扶苏的问话,干脆利落的说道:“当然算虚伪。”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虚伪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虚伪的。”
“有时候,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们其实已经是虚伪的做人了。”
“虚伪并不是一个贬义词,所以不用避之如虎狼。”
陈珂的声音娓娓道来,听起来很是寻常。
他确实是并不认为虚伪是一个贬义词,人生在世,谁能够说自己是完全光明磊落的?
虚伪的人多了去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個人是光明正大的,或多或少都是做过虚伪的事情。
口是心非是不是虚伪?
想要但是说自己并不想要,是不是虚伪?
假装推脱,但其实自己非常想要,但还是要推让一番,这是不是虚伪?
这都是虚伪。
陈珂看着扶苏说道:“你觉着虚伪是一个很坏的词么?”
他指着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轻声说道:“扶苏,你觉着当君子就是好的事情么?”
陈珂撇了撇嘴,而后站了起来。
“你如果非要做一个君子,那么你对不起的就是天下黎民。”
“到了那个时候,你感觉自己是一个君子,但其实伱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天下最大的伪君子了。”
陈珂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
“若是要天下人为你的「坦诚」和「君子」行径买单,你愿意么?”
陈珂扭过头,看着扶苏。
扶苏此时的神色幽幽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
不过应当是不会愿意的吧?
怎么能够愿意呢?
陈珂看着扶苏道:“扶苏,你可是知道当年纷争不断地时候。”
“战场上的规矩,或者说是礼仪?”
扶苏微微点头。
他是知道,也是曾经了解过这些的。
“弟子知道。”
扶苏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时候,双方的战车数量需要相等,且一对一,不可与旁边的战车交战。”
“双方的开战之前必须双方的战车摆列好,且打好招呼才可开战。”
“双方战车交战之时兵器交击一下,错过之后战车拐弯再来一次,一般次数不多,因为战车这样交手几次后一般就会坏。”
“如果有一方受伤,另一方必须停止进攻,让对方回营疗伤。”
“不得俘虏白头发的战士。”
“另外,如果一方选择撤退跑路,另一方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追击的。”
“若是追击也可,但只能追五十步。”
陈珂闻之点了点头。
“不错,当年的规矩便是这样的。”
“但后来出了兵家的孙子之后,战场的规矩便是没多少人遵守了。”
“如果按照你所想的,那么孙子的一切兵法,其实都是虚伪不是么?”
“尤其是诸如「声东击西」这一类的。”
陈珂看着扶苏低下的头,继续说道:“你要想成为皇帝,那么就必须是改变自己迂腐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