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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笑眯眯的看着扶苏,一言不发的听着扶苏说着自己的想法。
而此时的扶苏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惊讶的说道:“老师是主动地、自愿的、甚至是暗中诱导的想要让那些商贾插手这供销社的事情?”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找出来答案。
排除掉一切错误的答案,即便最后的那个答案再怎么荒谬,那也是一个正确的答案。
而一个好的皇帝要擅长在一堆看似正确的答案、以及一堆看似错误的答案中,寻找到最真实的那个答案。
扶苏看着嬴政说道:“父皇,老师就是想要让商贾们插手这个供销社,这样的话可以为朝廷节省下来不少钱,并且能够令这些商贾主动地放血?”
这是一个合理的猜测。
毕竟供销社存在的原本功效就是为了民众们提供基本的民生用品,即便商贾们再想要插手这个事情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改变这个供销社存在的最基本规则。
那就是「廉价的基本民生用品」。
这是他最基本的规则,也是唯一的规则。
如果这个唯一的规则发生了改变,商贾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掩饰,只能够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想要改变这个基本规则。
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猖狂、非常冒险的想法。
如果换做后世,陈珂一定百分之一万的不会这样做;
因为这个时代根本不用讲究任何的规则,他可以用一种非常蛮横的、粗糙的、甚至是不讲道理的办法去解决所有问题。
那就是——
杀。
虽然后世中有很多人说「铁拳」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而事实上「铁拳」的力量也是很强大的,但即便是再怎么强大也是有顾忌的。
但现在的大秦不用。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现在大秦最有钱的商贾想要挑衅朝廷、开始口出狂言,说朝廷怎么样不好,要跟自己一样才好,要学学自己,说朝廷打压了他什么什么,甚至企图捆绑整个天下的经济为自己保驾护航。
那么这个人的下场只有一个。
死。
而且是九族甚至是十族尽灭,然后所有的钱财、家产都被充公。
可是当文明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就不能够这样了,只能够用一种缓慢而又平和的「正当」手段让你逐渐的变得不能够那么的猖狂。
即便是到了最后,都不能够让那个人「死」,更何况是诛杀九族了。
可是只要那个人活着,那个人所造成的影响就一直存在,所有人都会有一种「啊,这有什么,成了我就无敌了,就算输了不也还是荣华富贵么?」的观念。
这才是陈珂敢用商贾的原因。
在他愿意跟商贾们讲道理的时候,商贾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开开心心、十分兴奋地扒拉着他的大腿,然后等着他放血。
因为他可以随时不讲道理。
扶苏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不由得啧啧称叹:“父亲,老师还是那么的天马行空啊。”
他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只是,老师对那些商贾的恶意是否太多了?”
“感觉老师时时刻刻在给这些人挖坑啊。”
嬴政摇着头,久违的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哈,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左右也是你老师,你老师想干什么,你配合不就行了?”
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老师的有一句话十分有道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今的大秦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昌盛的局面,如果想要继续发展,那么就必须是将「底子」打好。”
嬴政打了个哈欠:“哈欠——”
他有些疲惫的说道:“行了,这些事情你慢慢的考虑,还有那些政务——”
嬴政指着远处那一堆政务,笑着说道:“那些都是留给你的,你慢慢适应。”
“之前朝会上已经是定下来了日子,现在都快春天了,春天一来,朕就和你老师他们一块出行了。”
“到时候,监国的重任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放松和一丝的犹豫:“这一次,咸阳城的任何事情不会送到车队之中,我也不想要在巡游天下的时候,还要处理天下间的事情。”
他看着扶苏,声音难得的带着些许郑重与严肃。
“你只有两次机会。”
“两次给朕送去你处理不了的政务的机会,第三次朕就会回到咸阳城,结束巡游。”
“你明白么?”
扶苏本来是以一种平静的心态听着陈珂教导的,但听到这里,心中陡然的一愣,他以一种缓慢的姿态抬起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嬴政,眼里带着一抹不可思议。
“父父皇?”
嬴政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默默地朝着大殿外走去。
只留下扶苏一个人坐在章台宫中。
韩谈跟随着嬴政的脚步而离去,整个章台宫更加寂静了,只剩下那大殿中日日夜夜燃烧着的油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扶苏当然明白了嬴政话里面的深意。
但正是因为他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他才是非常的不理解、非常的不明白,甚至有些许不能接受。
什么叫做只有两次机会?什么叫做不会有任何政务送到嬴政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