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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大名府传来消息,王霖与广平郡王在大名府,以谋逆罪为由,擅自诛杀大名府知府裘人杰!”
赵楷面色陡变!
吕颐浩等人也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裘人杰是赵楷的侧妃之父,王霖怎么跑去了大名府,又以什么谋逆罪杀了裘人杰?堂堂知府,说杀就杀?!
吕颐浩胸中起了雷霆,他想起昔时被王霖的种种羞辱,双手紧握成拳。
赵楷眸中怒火燃起,面目狰狞:“谋逆属重罪,要证据确凿,还需经朝廷有司议罪论定,方可裁夺,凭他王霖,有何权力擅自杀戮一位朝廷的四品大员?”
赵楷将手中的茶盏愤愤投掷于地。
“王霖,你这是找死!”
赵楷眸中凶光四射,几欲择人而噬。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君子风度,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如此暴怒失态的样子,可见裘人杰之死对他的剧烈冲击。
“吕相,你们照常入宫,按照计划行事。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之事,便只能一往无前……”
赵楷面上慢慢浮起浓烈笑意:“楷不才,承诸位大人厚爱,楷当此立誓,若成大事,必与诸位共富贵!”
“若违此誓,人神共愤!”
赵楷嘡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将面前案几一角斩落。
众人躬身下去:“臣等当为殿下效死!殿下万岁,万万岁!”
赵楷哈哈大笑:“诸位平身!”
釜底抽薪的一刀,赵桓欲哭无泪
按宋制,宫门昏时——即日落时关闭,可今日却一反常态,百余位从五品或以上的文武官员或乘坐马车,或乘坐轿子,或骑马,行色匆匆进了明德门,直奔延福宫。
几乎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张叔夜进宫稍早。
他在延福宫外略加等候,见李纲和吴敏等人抵达,这才将李纲拉到一旁,小声耳语了几句。
张叔夜已经得到消息,吕颐浩那些人已经串联上下,准备在今日向赵桓发起总攻。
李纲苍眉抖动:“张太尉,可曾见到殿下?”
张叔夜摇头:“未曾。我曾去东宫求见,殿下拒不接见,不过让人传出话来,说让我等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吴敏皱眉叹息:“是否官家已经同意禅位?可即便如此,老夫看现在这种局面,就算有官家的禅位诏书,恽王这回也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那事若撕破面皮,不顾皇家体面,确实……难以善了!”
“吴王赵灏!燕王赵钰!”
李纲深沉的目光望向了宫道上。
两个头戴金冠、身穿蟒袍、白发苍苍的藩王乘坐步撵而来。
这两位是目下大宋宗室中的德高望。
英宗皇帝的儿子,神宗皇帝的兄弟,今上的皇叔,平时基本上很少抛头露面。
吴王和燕王突然出现在延福宫外,究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了。
宗族礼法,皇位传承,大宋根基。
张叔夜和李纲飞快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
两人旋即瞥见了皇城司都指挥使薛集让,城外镇守皇陵的龙惠军都指挥使顾大川。
薛集让是恽王的人。
顾大川是神宗皇帝朝驸马都尉,尚唐国公主。
这支龙惠军属于赵宋宗室派系控制的宗族力量,编额万人,从不参与京师防务。
其心昭昭,来势汹汹!
虽然京营掌握在张叔夜手中,在兵力上远远胜于恽王这边,但龙惠军与皇城司的三千宫禁宿卫合起来也有一万三千人,若是赵楷勾动宗室起事,再串联文臣拉起大义,恐怕这回赵桓危矣!
吴敏的情绪有些烦乱,更紧张:“山雨欲来风满楼,张太尉,禁军此刻可不能乱呐。若禁军一乱,也被煽动,怕……”
吴敏抬头望望天空:“怕这大宋的天,就要变了啊。”
明德门缓缓关闭。
从十里御街那头突然涌来一支兵马,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城楼上的龙骧军指挥使毛鳕高举起火把,仔细辨认,看对方打着皇城司的旗号,面色骤变。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另外一支兵马偃旗息鼓,悄无声息杀向皇城四门,开始向临时驻扎在安乐坊的龙骧军大营展开突袭!
皇城司兵马袭来,而大营方向也传来阵阵喊杀声,毛鳕此时焉能不知大事不妙,若是龙骧军大营被拿下,皇城就被来军控制,而用不了多久,宫城也会彻底落入敌手。
到那时,真的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夜幕初临,月光皎洁。
望乡楼上。
燕青迎风站在阁楼顶端的飞檐上,眺望着已经开始异动火把重重的皇城东南,思忖道:使君果然料事如神,大名府消息传来,恽王果然反了!
东京禁军名义上掌握在张叔夜手上,但这恽王谋划了这么久,连边军都能渗透进去,禁军恐怕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镇守城外皇陵的龙惠军突然进城,夺了通玄门,这一切来得太快,守城禁军根本反应不及。
而同为京营的龙威军一部现在正与龙惠军合兵一处,齐心攻打皇城,一旦皇城陷落,凭宫城中这两千龙骧军根本就守不住。
燕青又扭头望向延福宫方向,宫门紧闭,估计大朝会已经开始,那才是这场暴风雨的真正中心。
外边这些兵马的混战,就是鼓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