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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扛得住?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一句,直接戳中了她的心扉。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希望自己就是那个站在灯火深处的白裙少女,期待着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骑着一匹白马缓缓从雾气中走来。
她并不知,王霖还真是一个骑白马的……王爷。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望着,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尴尬。
此时,突听燕青在院中轻呼道:“王爷!”
……
“王爷,宁海军都指挥使郑凯与江南最大盐商扬州徐家勾连,以五百军卒假扮河盗,在润州口劫掠了我渤海商号的一艘运盐船,掳走雪花盐一千余斤。”
王霖面色一冷。
雪花盐如今刚开始风靡大宋及海内外,价格昂贵,一斤售价十贯,堪称是渤海商号最大的一项进项。
被掳走一千余斤,价值万贯以上。
“王爷,不若让属下率三千虎神卫直扑宁海军在钱塘县的大营,杀郑凯一个措手不及!敢朝咱家的商队下手,他这是作死!”燕青怒道。
王霖缓缓摇头:“先放一放。容我慢慢跟他算总账。小乙,分些人手盯着郑凯,有消息随时来报。这五万宁海军,怕是已经烂透了。”
“小乙,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我看这江南官场,烂成了渣,这群贪官污吏家资亿万,若是日后籍没抄家,怕不是一个小数。”
燕青陡然一阵,他这才醒悟过来,王爷不远千里而来,一为方腊和东南民乱,二,便是为了图谋这江南狗官的亿万家资啊。
“哎,小乙,我们青州真的是太穷了,光是支撑十万伏虎军,我就头疼得紧……”
燕青扫朱淑真的书斋一眼,压低声音笑道:“王爷今夜就宿在真娘子家么?”
王霖打了个哈哈:“当然,孤乃入幕之宾,岂能有假?”
书斋中,朱淑真俏面飞霞。
……
钱府,后宅。
院中十余仆从婢女吓得心惊胆战,而在书房中的钱子仪已经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那些名贵的瓷器摆件和名人字画,被他怒火熊熊下毁了个殆尽。
孟东林上前去敲了敲门:“子仪兄,小弟东林,可否一见?”
良久,才传来钱子仪嘶哑沉闷的声音:“进来!”
孟东林走了进去,书房中一片狼藉。
钱子仪面目狰狞,衣衫不整:“东林,帮我调集人马,不,去宁海军调一百人,某一定要将这韩家子杀之而后快!”
想起王霖已为朱淑真的入幕之宾,他心底如锥刺痛,难以遏制。
孟东林眸光一闪:“子仪兄且请息怒,此事当从长计较,某听闻明日午时,以杜成为首的一干江南士子,要在楼外楼宴请那韩家子,不如……”
钱子仪暴怒起来:“杜成?那狗东西,竟敢如此?!”
孟东林轻笑一声:“子仪兄啊,姓杜的本就不是个玩意儿,某早说他不可靠,可子仪兄总不听!”
钱子仪一脚踹翻了书房中仅存的一个花瓶,嘶吼道:“明日我亲自去宁海军调兵,若不杀了这狗贼和韩家子,我誓不为人!”
要杀破江南半边天!
北风呼啸,西湖,楼外楼。
一马平川的湖畔岸上,虽无白雪,却依旧盛开着娇艳红梅。
两浙学政杜朴之子杜成出面,宴请韩家子。
无疑延续了昨日柳林巷诗会的热度,又成为杭州城内最引人关注的士林活动。
除了杜家之外,吴郡顾氏,吴江郑氏,常熟翁氏,毗陵庄氏,宜兴蒋氏……江南各大名门望族皆派出了嫡系的代表。
东晋、唐代、北宋三次北民南迁,加上物华天宝、经济发展的孕育,使江南聚集了大量的著姓士族。
士族群聚,文教昌明,家学鼎盛。
这些世家望族子弟走出了不知凡几的文学巨匠,无数进士、举人,创造了许多父子、祖孙、叔侄鼎甲、兄弟连元的传奇。
尤其是在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宋,江南士族的力量可想而知。
沿着湖畔,王霖骑乘照夜玉狮子,与燕青并辔而来。
王霖面色阴冷。
跟随许久,燕青其实从未见过王霖像今日这般愤怒,险些控制不住。
早上,虎神卫的消息再次传来。
渤海商号的另外一艘商船也被河盗劫掠,而背后下手的仍然还是与江南盐商之首扬州徐家勾结的宁海军。
而睦州宋江,讯息也同时传来,那方腊假以明教名义吸引大量底层失地流民入教,已经逐渐形成星火燎原之势。
而教民中又混入了不少江南盐商尤其是徐家的盐丁。
而方腊所在的方家,其实也是隐藏极深的私盐贩子。
各州的民乱一触即发,形势远远比王霖预测的更要复杂和混乱。
大抵,因为这里面掺杂了盐商、士族以及贪官污吏的巨大利益所在。
这意味着王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以雷霆手段拿下杭州。
否则,形势可能就要失控。
而就在王霖重新调整部署时,又传来一个让他震怒的消息:朱淑真在出门购物路上被劫走了。
燕青留下的几名虎神卫暗卫因为地形不熟,最终追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