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
东宫。
被救回京师的皇八子赵棫胖乎乎的圆脸上浮现着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捏着一卷书轻道:“太子,没想到朝局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作为大宋皇子,权力被父皇赵佶收回,威压皇宋的燕王不复往日权势,对如此,赵棫自然乐见其成。
但他此番能逃离成都,完全是王霖派虎神卫营救,王霖对他又有救命之恩。
不然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
赵构面色发怔,这几日间他一直都像是做梦一般,感觉太不真实。
掌控大宋军政大权的燕王,他的师傅王霖,近乎无所不能的神一般的人物,居然就这么败了?
“太子?”
赵构慢慢回过神来,深望着赵钰淡淡道:“小八,你的机会来了,父皇一定会废了我,改立你为太子。”
赵棫猛摇头:“我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我就想当一世的富贵闲人。”
赵构嗤笑一声,却不再多言。
他怎么能信这种话,出身皇家,作为皇子,对那个位子的追逐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否则,赵棫当年去成都开府,为得哪般?
朝廷要跑路!
唐恪府。
张浚、马扩和黄岐善缓缓走进唐家的正厅,各自与唐恪等人见礼,这才归座。
朝中三品以上京官,三省六部主官,今日来了大半。
可见唐恪如今权势,已经基本上取李纲吴敏而代之。
宗泽被皇帝调取带兵防御西夏人,被排挤出京。
朝中李纲和吴敏、郭志舜等数十人辞官,目前执掌大宋朝纲的也就是来唐家的这些人了。
于唐恪耿南仲而言,数年忍辱蛰伏,终有此扬眉吐气之日,自有几分傲然。
唐恪环视众人,朗声道:“诸位同僚,今日之朝局已经大定。京营禁军于种家掌控之中,东军日后也会渐被清理,若再待西军十万回防京师,朝纲便会更加稳固。”
耿南仲也笑道:“大局初定,不过,我等还需谨慎从事,万不可被贼人反噬!”
一干朝臣立时对唐恪和耿南仲开口吹捧,极尽美誉之词。
马扩在旁看得暗暗冷笑。
他本以为唐恪和耿南仲这些人与王霖之间的分歧不过在于政见不同,但在家国大局上,应该是殊途同归的。
可如今见唐耿等人所行种种,毫无大局观念,为一己之私不惜枉顾社稷江山,还口口声声为了大宋生死存亡,实在是令人恶心。
如今西夏大军入侵西北,这些人为了掌权,丝毫不顾危局,直接调西军十万回防京师。
如此肆意妄为,若是西夏与金人同步入侵,左右夹攻之下,大宋还能不亡?
张浚深沉的目光从唐恪身上掠过,他心头的失望险些溢于言表。
他冷眼旁观,看得清楚。
这唐耿二人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要裹夹西军主力难逃东南,偏安一隅,准备放弃东京和河北河南之地。
单凭这一点,唐耿二人就该杀。
黄岐善可是坚定不移的主战派,听闻唐耿二人话语中有迁都东南的意味,忍不住质问道:“请问唐相,耿相,若朝廷携大军南迁,河北、河南、山东、河东的千万百姓,将情何以堪?”
唐恪扫黄岐善一眼,笑道:“伴山公,稍安勿躁,朝廷南迁,并非放弃河北河南。
我意,今后战局,当以东军在河北河南与金人周旋为主,建立第一道防线,西军护驾南迁,以长江天险构建第二道防线,此乃与金相抗的长远之策也!”
唐恪略有些得意,这是他的政治主张,如今可化为现实。
张浚忍不住心中暗骂,还能更不要脸不?
让东军孤军在河北河南消耗,西军则保护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辈逃亡江南……如今大宋朝堂被一群这般无耻的货色占据,亡国灭族就在眼下了。
黄岐善如何还能忍得住,他勃然色变,冷笑着拍案而起:“不战而逃,祖宗社稷将毁于尔等之手,本官羞于尔等为伍!”
黄岐善愤愤单手掀起前襟,用牙用力咬开半截衣角,愤愤掷落在地,以示割袍断义之举。
黄岐善忿然离去。
众臣面面相觑。
却又见张浚和马扩也默然起身,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唐恪和耿南仲对视一眼,却是面色冷漠,无动于衷。
在唐恪看来,纵然张浚这三人反对南迁,也已经无损大局。
……
种师道府。
种溪匆匆而入,种师道缓缓放下手中茶盏,淡淡道:“军中情形如何?”
“父亲,京营禁军原为王霖命关胜训练的神武军,这五万人的班底原为京营禁军一部分,南京禁军一部,还有原拱卫皇陵的皇陵卫。
严格说起来,京营禁军并非王霖的嫡系,儿子等进入军中,顺利接管兵权,并未遭遇太大的阻力。”种溪抱拳道。
“父亲,目前之局,只待西军主力回防京师,整个东军便不足为虑。只要京师安,便会天下安。”
种师道沉默片刻,摇头道:“调西军回京师,必会引得西夏人和金人趁虚而入,老夫估计,金人必将在今夏举大兵入侵真定,刘延庆挡不住。
真定一丢,金兵必长驱直入,河北河南同样保不住。东京也难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