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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起身笑道:“你我姐妹,何必这么客气?永宁公主日后也是自家姐妹,更不是外人了。再说,你们还不知陛下的性格么,这必定是陛下所为,与永宁公主无干的。”
诸女都笑起来。
想想也是,一个新来的金国公主,若非皇帝同意,她能上了皇帝的銮驾而且与皇帝并肩携手接受万民朝拜?
当然,能做到如此,皇帝显然对她也是极为宠爱的。
……
政事堂外。
密密麻麻的朝臣堵在门口,不肯让皇帝离去。
王霖打眼一扫,见几乎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囊括了六部和各个重要衙门的中层人员,都在现场。
群情鼎沸。
诉求无非有三:
第一,要求皇帝以家国社稷为重,公开承诺,不再亲临战阵。
第二,驱逐金国公主完颜永宁。
第三,严惩李纲等五名阁相及军机处各大臣。
李纲躬身苦笑道:“陛下,老臣等这回也是无可奈何了,陛下此番御驾亲征,又是不辞而别,引朝臣一片哗然。如今老臣想起来,也是后怕,若陛下在金国有个闪失,让老臣如何面对满朝文武和天下子民?”
宗泽也沉声道:“陛下安危系于家国社稷于一身,老臣等都无法想象,若我大燕无陛下在,将何以稳固天下?太子尚年幼,日后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无论如何,今日就请陛下多多少少给满朝文武大臣一个交代吧。”
黄岐善叹息:“陛下,老臣原以为陛下只是御驾亲征,统率大军坐镇古北口,威慑金人,可谁想陛下居然孤身犯险,孤军深入,乃至金国上京!此事绝不可再有,还请陛下三思!”
素来老成持重的吴敏也面色涨红道:“陛下,老臣等这几日都在想,历朝历代,古往今来,有哪一位帝王如陛下这般动辄亲临战阵?陛下不念自身安危,也当念天下黎庶社稷!”
王霖一直沉默不语。
其实他知道满朝文武劝谏得极是。
作为大燕皇帝,他本不该亲临战阵。
但他已经习惯了统兵亲临,而且他不放心,麾下将领会不会不折不扣贯彻落实他的决策部署。
“也罢,朕日后尽量不做此事。此事好说,但这群文武官员,口口声声驱逐永宁,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永宁何其无辜,她一个金国和亲公主,是朕让她陪伴在朕身边,如今反倒成了她的罪过?多大一点事,也值得兴师动众?”
李纲叹息:“规矩如此,朝臣自觉永宁公主此举大伤大燕国体,所以,陛下……”
很少当众在皇帝面前发表不同意见的郭志舜突然也劝道:“陛下,纵是陛下为之,纵是永宁公主初入大燕,不知大燕规矩,但前番永宁与陛下携手接受万民朝拜,已经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规矩就是规矩,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王霖冷笑:“你们的意思是让朕将自己的女人撵回去吗?”
郭志舜数人对视一眼,一起躬身道:“驱逐则过了,但陛下应当公开对永宁公主予以申斥,命其上表请罪,又亲至皇后娘娘宫苑前告罪,此事也就算是了了。”
郭志舜知道皇帝的为人,完颜永宁已经是他的女人,要想驱逐完颜永宁绝无可能。
但变通一下,让完颜永宁自请罪责,其实也就是一些虚头巴脑的罪责,不会对她构成真正的伤害,如此也能勉强堵住朝中言官和谏官们的嘴。
……
政事堂一侧的一处宫室中。
面色惶恐的完颜永宁坐立不安,她的对面便是蒲察氏母子。
完颜永宁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刚入大燕,还没见到自己的两个姐姐,就被大燕朝臣汹涌的弹劾痛斥之声淹没。
一开始她还未搞清楚状况,直至年幼的完颜亶一本正经一幅小大人姿态对她予以解释以后,完颜永宁这才知道自己无意间触犯了大燕宫廷的重大忌讳,朝臣的非议她并不在意,可要因此得罪了还未见过面的大燕皇后,后宫之主,她今后又该情何以堪?
见完颜永宁面色惶恐,蒲察氏忍不住劝慰道:“永宁你为大金公主,不懂燕人规矩,纵有僭越之行,也非你的过错,我想陛下会从情处置的。”
完颜亶突然脆生生道:“永宁姑姑,你放心,事关两国议和大局,燕国是不会真将你驱逐回去的。”
完颜永宁闻言面色更加煞白。
她已经是燕皇的女人,若是被驱逐回金,她又将如何自处?
她都难以想象,万一被撵出大燕,回到金国上京的她,还会有活路吗?
完颜亶又劝道:“再说不是还有什离和兀鲁两位姑姑在燕皇身边吗?她们也会给永宁姑姑说情的。”
蒲察氏轻斥道:“合刺,你一个孩子懂什么?以后少说话,管住你的嘴!”
完颜亶不以为意,照旧笑嘻嘻道:“娘,我不是乱说呢,照我看,燕皇陛下也不喜欢这些规矩,否则他是燕皇,怎么会亲自率军去我大金上京?这些燕臣也是,他们也不想想,驱逐大金和亲公主,就等于是破坏盟约,他们想要与大金开战吗?”
话音未落,王霖缓步而入,笑道:“看看,小乙,门外这么一群文武朝臣,还不如一个孩子明白事理。”
蒲察氏面色骤变,赶紧拽着完颜亶跪拜行礼。
完颜永宁也躬身一福:“永宁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