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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佃租降低还将影响到田地本身的价值,而田地是咱们的主要产业,若是田地价值降了,便等于咱们资产价值缩水了。”
“也是因此,咱们才宁愿看着良田因为无人耕种而变成荒地,也绝不降低佃租。”
“因此永康自以为此举并无不妥,其实却是真真正正将咱们家的利益拱手相让,实在过于愚蠢;”
“其二,他不该同意那县令在雍丘私开农田,还为其提供便利。”
“从表面上来看,那县令并未侵占咱们朱家的田产,甚至还对咱们朱家的田产进行了明确的划分,似是在维护咱们的产业,但实际上却也是在对咱们进行限制。”
“可如今这世道,汉室已经逐渐式微,早已无暇理会各个地方的事务,只要是咱们朱家势力范围之内的地方,是不是咱们的田产已经不再重要,全凭我们自己说了算,而那县令在雍丘私开农田,便等于是在侵占我们的田产。”
“我们可以不去开垦,他却不能随意去用。”
“这与上面一点危害相同,市面上的农田多了,咱们的田地也就不值钱了。”
“除此之外,若是各方势力都来效仿,久而久之必定会削弱那些豪强对咱们的依赖,从而降低咱们的话语权,这对咱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三,他不该擅作主张、隐瞒不报。”
“此事事关重大,永康自己判断不足,却又不及时回来与父亲商议,使得如今木已成舟,处理起来已经变得十分棘手,若换做是我,事情定然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说到这里,朱越还不忘不动声色的踩了朱鲁一脚,以此来显得自己高人一等,拔高自己在朱逊心中的印象分。
“你说的虽然并非面面俱到,但也说到了几处重点。”
朱逊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如今我命你接管了雍丘的产业,依你所见,应当如何处置此事最为妥当?”
“先将佃租提回六成,若那些佃户不情愿,便以收回田地相胁,再强迫那些流民归还预支用来维持生计与播种的粮食,还不上的便强迫他们签下卖身契成为咱家的奴役,倒还多了一些免费的劳力,反正如今春耕已经完成,大多数佃户都无法放弃,便是再去租种别的土地也已经错过了春耕,我只需解决掉几个不识抬举的刺头,便可令他们不得不妥协。”
朱越微微一笑,自信说道。
“那县令与他开垦出来的田地呢?”
朱逊不置可否的再问。
“他是最大的变数。”
朱越想了想,蹙眉说道,“听说他是曹孟德亲自指认的县令,咱们若是动了他,便是拂了曹孟德的脸面,如今曹孟德在兖州与徐州可谓如日中天,好在此前张邈反叛于他的时候咱们并未响应,倒也博得了他的一些好感,再加上咱们家在陈留士族中的声望,他应该也不会轻易为难咱们,不过若是拂了他的脸面,那可就不好说了,因此……此事我还没有想好,请父亲指教。”
“舍得。”
朱逊笑了笑,极为简洁的说了两个字。
“这……”
朱越一脸疑惑,再次拱手道,“永盛不懂,请父亲解惑。”
“正所谓‘有舍才有得’。”
朱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嘬了一口茶不急不缓的说道,“听闻最近曹孟德正在集结人马筹备军饷,剑指徐州广陵攻打张邈、吕布叛军,而张邈、吕布叛军已经与退守广陵的陶谦沆瀣一气,因此这必是一场鏖战。”
“父亲的意思是……”
朱越依旧有些不解,眉头皱的更紧。
“我已经派人联系了陈留的其他家族,打算共同拿出五千石粮食送给曹孟德,助他此战一臂之力,而仅咱们朱家一家,便要负担其中的两千石。”
朱逊笑道。
“父亲,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朱越闻言惊道。
“张邈、吕布战败之后,兖州的局势已经明朗起来,咱们也是时候站队了。”
朱逊胸有成竹的道,“反过来言之,曹孟德也同样要站队,他想拿咱们的粮食,是该站在咱们这一边,还是站在那小小的县令一边,哈哈哈哈……”
啥叫胡克定律?
泽秀园内。
朱鲁与陈氏已经被提前押送了过来。
佣仆们正在收拾其中一间久未住过人的宅子,两人虽被打入了“冷宫”,但依旧还是朱家的人,这些脏活累活用不着他们亲自动手,佣仆也并不敢对他们不敬,至少明面上不敢。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唔唔唔……”
瘫坐在院中的一处亭子内,陈氏泣不成声,她此前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落到这步田地,心中一片凄凉。
“母亲,孩儿……”
跪在陈氏身旁,朱鲁也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
此刻他依旧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如果非说他有什么错,那就错在不该将母亲也牵扯进来,害的母亲与他一同被关进了泽秀园……
“你这不知轻重的败家子,明明知道自己脑子不够灵光,为何要与那新来的县令来往,为何要听信那新县令的谗言,如今害的我们母子二人被关进了这里,这下你满意了么?”
陈氏心中自是有不少怨气,一边流着眼泪恨铁不成钢的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