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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鲁听罢沉吟片刻,接着转身便又向吴宅晃去,一边走还一边道,“父亲稍等,我去问问有才兄,他若是说能提前翻阅,我们再看也是不迟。”
“你……给我回来!”
见朱鲁竟如此实诚,朱逊整个人都傻了,连忙叫道。
结果朱鲁却是已经自顾自的晃进了吴宅大门,朱逊连叫了他几声都充耳不闻,只得满心忐忑的在门外等着……
片刻之后。
待朱鲁再出来时,已是一脸的欣喜,大大方方将那锦囊递给了朱逊:“有才兄说这锦囊可以提前翻阅,他还说父亲若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一起查看,到时父亲亦可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渡过难关。”
“?”
听了这话,朱逊反倒迷惑了起来。
吴良的话中显然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一点都听不明白,只得连忙将那锦囊打开,将包在里面的那块绢布展开细细查看。
这一看,朱逊才发现,吴良的锦囊之中还真有计,而且是两条妙计:
第一条计谋叫做“火诱杀法”,内容只有短短数句:“蝗虫能飞,夜间见火,必定飞往;设火于田,火边挖坑,边焚边埋,定可馀尽。”
第二条计谋则叫做“以蝗易粟法”,内容同样只有短短数句:“令民捕蝗,每一升易粟米一斗,多多益善。”
“这是?”
朱逊心中更加迷惑。
他自然看得懂这两条妙计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向朱鲁传授应对蝗灾的方法。
蝗灾朱逊自然是知道的,东汉每过几年便要爆发一次大型蝗灾,他这一生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蝗灾,每一次都是一场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的人间惨剧。
但这“灭蝗之事”,他却是闻所未闻。
只因这时候的人们对蝗灾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正所谓“刑罚暴虐,贪饕不厌,兴师动众,取城修邑,而失众心,则虫为灾”,人们都将蝗灾当做是一种上天降下的惩罚,乃是不可忤逆的“天灾”,非但不去积极治理,甚至还选择了佛系躺平。
如此一直到了唐朝,这种躺平思想才终于被打破,宰相姚祟率先提出了吴良写在锦囊中的“火诱杀法”,终于取得了一些成效。
不过这个方法只能在夜里实施,虽有成效,但还是有大量的庄稼受灾。
于是到了宋朝,便又出现了一种成效不错的灭蝗方法,也就是吴良所说的“以蝗易粟法”,通过调动百姓的灭蝗积极性去对抗蝗灾。
全民积极灭蝗的力量可就十分可怕了,就像后世吃货能够在很短时间内将一个物种吃灭绝了一样,如今到处都是饥肠辘辘的饥民,“以蝗易粟法”自然会更有号召力,那些饥民哪里顾得上什么所谓的所以“天灾”,估计能直接杀疯了,算是对“火诱杀法”的一个强力补充。
这便是吴良留给朱鲁的锦囊妙计。
他知道,若是换了旁人,此事或许便办不成。
一来受这时的思想影响未必肯照办;二来估计也没人愿意出粮食去开展“以蝗易粟法”所需的粮食。
不过朱鲁却是不同。
他已对吴良言听计从,又是个不懂变通的犟种,绝对会坚定不移的依照锦囊行事,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至于“以蝗易粟法”所需的粮食。
其实稍微有些远见的人一想便能想通,只要保住了庄稼,到时庄稼的收成绝对要比蝗灾时付出的粮食多出许多,尤其是吴良这“每一升蝗虫易粟米一斗”的定价,平均下来恐怕连平时应收佃租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这对于地主而言,依旧是稳赚不赔的结果。
怎么都好过佃户一年颗粒无声,地主就算用强也收不来租子,最后逼的佃户不得不弃田流亡要强出太多,这与赔了夫人又折兵也没什么区别。
“嘶……”
看完了锦囊的内容,朱逊已是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他此前说你这校尉恐怕做不了几天,又送你如此锦囊,难道是笃定陈留近期要闹蝗灾?若是此等天灾都能算的出来,此人岂非已经成了能够观测天意的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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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两条锦囊妙计是什么意思?”
朱鲁也凑过来看了绢布上的内容,却是卷着舌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个家伙头脑相对简单一些,他虽然知道这上面所写的是抵御蝗灾的方法,但不到蝗灾降临的那一天,还真未必能够想明白吴良的深意。
“我来问你,倘若今年遭了蝗灾,导致陈留颗粒无收,那曹孟德收不上粮饷,你这监管陈留‘屯田制’的典农校尉会是什么下场?”
朱逊斜了朱鲁一眼,本来已不愿与这个傻儿子浪费口舌,但想想毕竟还是自家儿子,如今又傍上了曹老板和吴良这条大船,尤其受到吴良青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的对其问道。
“这……若是如此,曹孟德八成要定我失职之罪……?”
朱鲁仔细想了想,醉意瞬间被下散了一半,颇为惶恐的答道。
“这只是其一。”
朱逊却又摇头,沉吟着说道,“其二,曹孟德要的是粮饷,治你的罪便能找回粮饷么?若换作我是曹孟德,我会以此为借口绑了你前往咱们家兴师问罪,到时为了自保,我便不得不拿出咱们家的屯粮来填补曹孟德的损失,如此才能平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