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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子,我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喀布尔已经习惯了瓬人军众人对吴良的称呼,亦是连忙皱着一张脸对吴良解释道,“我离开渊泉已经有六年之久,这六年来还从未见过阿旺叔父,也是前些日子阿旺叔父托人给我捎来了口信,说是教我带着家人回来这里协助他做一些事情,我才跟上你们的商队回来,我可以对祁连山起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公子!”
“公子,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喀布尔的妻子亦是抱紧了自己的两个孩子,颇为畏惧却又强撑着对吴良说道。
就在这时。
“喀布尔?”
一个略显沙哑的苍老声音自那排房屋处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头发已然花白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名老者裹着一条上面挂满了各色布条的袍子,脖子上挂着一串兽牙串联而成的链子,两个耳垂上面还戴了两个颇为时髦的圆环状银饰。
“我就说方才隐约听到了你的声音,出来一看果然是你回来了。”
老者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面露惊喜之色道,“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身边还带了这么帮手,喀布尔,你出息了。”
“阿旺叔,这、这些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喀布尔此刻哪里有心思与老者互诉相思之情,自是连忙指着那些卷在草席中的尸体问道。
他略微估算了一下,这最起码也有四五十个死人。
渊泉是什么地方他可比吴良清楚, 这地方地广人稀,一下子死这么多人绝对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就是我叫你回来相助的原因。”
老者看向那些死尸,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中原有一个叫做张仲景的神医,他将这种死法叫做‘狐惑’,据说此病乃是淫气过重所致。”
说着话的同时,老者将其中一个草席掀了开来,十分大方的将里面的尸首死状展示给喀布尔与众人观看。
那是一具成年男子的尸首。
尸首身上一丝不挂,除了惨白泛青的皮肤与已经浮现出来的尸斑,最令人心悸与额心的便是尸首身上已经溃烂的脓疮。
这些脓疮主要集中在死者的眼部、口部,还有阴部。
尤其是阴部的溃烂最为严重,使得那玩意儿看起来就像一条已经腐烂的大海参,就在老者掀开草席的同时,还有脓水从上面滴落下来,扯出了一条粘稠的半透明拔丝……
“呕!”
白菁菁已经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连忙背过脸去不敢多看,顺势还捂住了诸葛亮的眼睛。
“壶涿氏”
看到这一幕,吴良亦是觉得下身升起一丝凉意,下意识的提了提裤子。
不过对于这个叫做“阿旺”的老者的这番说法,吴良心中却是略有些微词。
不错!
如今尚且在世的医生张仲景所著的《金匮要略》中确实有这种病的记载,原文应该是:“狐惑之为病,状如伤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闭,卧起不安,蚀于喉为惑,蚀于阴为狐,不欲饮食,恶闻食臭,其面目乍赤、乍黑、乍白。蚀于上部则声喝。”
这里面明确提到了这种病症的临床症状,主要就是眼部、口部与两腿之间发生严重溃烂,最终导致不治而亡,与阿旺展示给他们查看的尸首极为相似。
而这个时代,人们也普遍认为这种病与行为不检点有关,乃是一种难以治愈的脏病。
但吴良对这种病有所了解,并不是因为张仲景的《金匮要略》。
他是个学考古的,而不是学医的。
虽然《金匮要略》乃是一部古籍,肯定能与考古扯上关系,但这并不代表吴良便能够将里面的内容全部记下来,毕竟他只是一个精力有限的人,正所谓术业有专精,这并不是他专精的方向。
吴良知道这种病,是因为这种病还有另外一个令他很感兴趣的名字,叫做“丝绸之路病”。
而这个名字的由来,则是因为这种病的发病范围与古丝绸之路的线路基本吻合,并且后世依旧存在这样的疾病。
在这个名字的吸引下。
吴良也曾深入研究过这种病的资料,从而得出了一个与古书记载不太一样的结论:这种病其实并不是什么传染性疾病,甚至与生活不检点的行为也并没有太大关系,主要是一种免疫系统疾病,乃是血管炎导致的一种病变形式。
后世中医,仍然将这种病叫做“狐惑病”,而西医则将其称为“白塞氏综合征”。
另外据吴良所知,在他穿越之前,西医对“白塞氏综合征”还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而中医则配置出了一种特效冲剂,具体什么名字吴良自然是没有记住,况且就算记住名字也没什么用,难道这个时代还有地方去买是怎么着?
配制自然也是不现实的,这玩意儿有专利,吴良不可能看到配方,况且就算看到了,后世的中药提炼技术已经达到了十分先进的程度,肯定也不是他这个门外汉能够仅用一双手便配制出来的。
不过通过这些也可以看出,这种病在后世已经不是绝症。
而令吴良比较疑惑,并且心中存有疑虑的是:
这玩意儿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狐惑”,又或是后世所知的“狐惑”与现在的“狐惑”是否有什么区别,毕竟据他所知,某些病症与病毒也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改变与进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