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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吴良所想,她此刻就是在工作。
只是方琼说话的语调亦是十分古怪,虽然语速很快听起有些惊慌,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笑意,仿佛正在咧嘴笑着与吴良说话。
笑意是完全可以通过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听出来的,并且能够清晰的传达给听者。
后世的电话客服便有这样的培训要求,哪怕隔着一条电话线压根不需要面对客户,依旧被要求满面笑容的接听电话。
所以,方琼这是……
“方琼,抬起头来。”
吴良尽量用比较温和的口气说道。
“主人……”
闻言方琼身子又是微微一颤,而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的确是在笑。
嘴角微微向上翘着,不多刚好露出八颗牙齿,如今她脸上与头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就算形象上脏一些乱一些,看起来亦是比出发前明媚了许多,毕竟底子摆在那里。
但这笑容……却又给人一种十分虚假的感觉。
尽管已经极力去隐藏,但她眸子里面的畏惧之色却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除此之外。
她的眼神之中还有明显讨好的味道,就像一只正在摇尾乞怜的小狗。
也仅仅只是抬起了那么一下子,方琼便又立刻将脑袋低了下来,接着比之前更加卖力的工作起来,将马车擦得“唰唰”作响,一边擦一边又不停的祈求:“主人恕罪,奴婢不敢偷懒,奴婢会好好干活,请主人莫要责罚奴婢……”
“……”
看到方琼此刻的模样,吴良已经明白了什么。
看来故地重游还是有用的,这姑娘定是已经想起了一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
比如当初在鄯善国的经历。
不过看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幸福的经历,而是一些足以在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姑娘心中留下终生阴影的悲惨经历。
“公子,以老朽所见,还是再将她捆起来制住,免得她做出一些危害咱们的事情。”
于吉却在一旁小声问道。
很显然,老童子依旧不怎么信任方琼,甚至对她此刻的表现持怀疑态度,没准儿便是故意做出样子来试图迷惑众人,然后再伺机而动。
毕竟到了这个地方,便等于到了方琼最为熟悉的地方,这是她的主场。
倘若是她真是在装疯卖傻,其实还有什么想法,便有了顺势而为的余地,实在不得不防。
“可以。”
吴良亦是微微颔首,冲典韦与杨万里努了努嘴。
“诺!”
二人领命取来绳索上前绑人。
“主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见两人靠近过来,方琼已是浑身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不停求饶,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但即使此刻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眸子之中那畏惧与讨好的复杂神色亦是更加强烈,可她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却并未消失。
非但如此,她竟还在尽力将嘴咧的更开,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灿烂,更加拼命的磕着头向众人告饶:“主人,奴婢没有在哭,只是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请主人不要再打奴婢,奴婢再也不会哭了,请主人饶恕奴婢这一回吧……”
“这……”
面对这一幕,杨万里已是有点不知该如何下手,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吴良。
而典韦却依旧面无表情,走上前去三下五除二便已将方琼的手脚绑了起来,只是这次并未将她的手反绑在背后,而是绑在了身前,这样的姿势自然要略微舒适一些。
“老先生,诸葛贤弟。”
吴良则又对常坐马车的两人说道,“你们二人轮流看着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最好与她多说说话,若是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之前没有听到过的内容,随时记录下来报告于我。”
“知道了。”
于吉与诸葛亮亦是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车。
而白菁菁则跟着吴良来到队伍前面,这才压低了声音微微蹙眉道:“吴有才,我看方琼倒不太像是在演戏,她或许是因为旧地重游受到了刺激,因此激发出了年幼被人奴役时的心智与状态……我爹多年前便曾遇上过一个相似的病患,那女子很小的时候被歹人强行占有,后来的许多年都极为正常,直到后来成婚洞房时才忽然发了失心疯,非但再也认不得自己心宜的夫君,就连爹娘与亲人也尽数忘了个一干二净,自那之后便终日关在房内,只要有男子进入定会惊恐的大喊大叫,若有男子靠近更是不知疼痛的以头撞墙寻死,我爹看过之后说这是心病,非人力能够医治,后来那女子终于趁人不注意时跑出去投井而死,我觉得吧,方琼此刻的情况或许便与那女子如出一辙。”
“我也这么觉得。”
吴良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命人将她绑上,并非完全是在防备于她,亦是在保护于她,免得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此刻她也算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越靠近鄯善城便越有可能会想起更多的事情,这对我们或许会有所帮助……菁菁,你与她同为女子,或许你是最有可能与她亲近、从她口中套出一些东西来的人,所以你最近多费些心吧。”
“她都这副模样了,你竟还一心只想着从她口中套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