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吴良颇为谦虚的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还了一礼说道,“我们或许要在扦泥城少住一些时日,期间还需阿普丘先生多多担待,不打扰吧?”
“阁下无需多虑,我方才已经命人为阁下腾出了一个院子,阁下等人想在扦泥城住多久便住多久,衣食住行皆由我来负责。”
阿普丘则颇为实诚的说道,“这还是阿旺叔头一回嘱托于我,我自当竭尽全力完成他的嘱托,若是这点小事都不能办的妥妥当当,便是抚了阿旺叔的脸面,今后我哪里还有颜面再去见他,只怕见了面阿旺叔也不会认我了。”
“那就有劳阿普丘先生了,叨扰之处请多包涵。”
吴良拱手笑道。
“请!”
阿普丘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已命人在家中备下一些酒食,先带阁下前去安顿好了住处,再为阁下接风洗尘不迟。”
……
扦泥城的城墙上共有两个并列的城门。
两个城门都有五六米来宽,左边的乃是官道,右边的则是平民与牲畜的通道。
在阿普丘的带领下,吴良等人走的便是左边的官道,官道旁边的守城兵士非但没有阻拦,还颇为恭敬对他们低下头行了一个抚胸礼……由此可见阿普丘在扦泥城的身份地位,最起码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这样的大腿,吴良自是很喜欢,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略粗一些。
如此进到城内,吴良很快便被这里超越中原许多大城的繁盛景象给震撼了一把。
街道两边处处都是商铺与地摊,贩卖的东西亦是五花八门,小到来自不同地方的生活用品与农具,大到骆驼、牦牛、马匹这样的大型牲口,可谓是一应俱全,甚至吴良还看到了被绳子捆成一串的肤色与五官各不相同的奴隶。
既然肮脏的奴隶交易都可以拿到明面上进行,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不太友善的画面。
但这并不影响扦泥城的繁盛景象。
虽然还远远达不到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地步,但仍旧已经远远超出了吴良的想象。
因为吴良此前对扦泥城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东汉年检成书的《汉书·西域记》中的记载:“鄯善国,本名楼兰,王治扦泥城,去阳关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户千五百七十,口一万四千一百。”
五百七十户。
共计一万四千一百口人。
这数量在西域小国的城镇中虽然已经可以算是一座大城,但与中原相比还是远远不够看的,哪怕与战乱中的中原城镇亦是不能相提并论。
但如今扦泥城的情景,显然已经与《汉书》中的记载相差甚远。
“阿普丘先生,你在扦泥城生活了多少年?”
吴良一边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东张西望,一边开口向陪在的阿普丘询问。
“大约……快十五年了吧,当年我辞别阿旺叔前来此处时只有一十九岁,如今却已过了而立之年。”
阿普丘回忆了一下,正色答道。
“这十五年间,扦泥城便一直如此繁盛么?”
吴良接着问道。
《汉书》成书距离现在也就百十来年,并且当时对户数与人口数已经精确到了十位,想来应该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短短的百十来年,便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后世新天朝不就只用了几十年便完成了经济腾飞的世界奇迹,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迈着大步奔向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么?
但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便是因为几乎不可能被复制与重现。
所以这种程度的巨变,真心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百十来年,生产力与科技基本不可能有什么巨大的突破,并且还是在这么一个被沙漠与盐碱砂地环伺的不毛之地。
“这倒不是。”
阿普丘摇头说道,“其实扦泥城变成这副模样也不过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这一切还要拜大汉所赐,大汉起了兵事以后,西域都护府变得名存实亡,西域各国纷纷宣布独立,鄯善国亦是借机脱离了掌控,后来又有一些自大汉逃难而来的商贾在此处定居,并且随行带来了许多紧俏货物,扦泥城的物资一下多了起来,西方的行商得知之后也纷纷赶来做买卖,于是就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原来如此。”
吴良听罢恍然大悟,与如今战乱不断的大汉相比,这远离战火的鄯善国,倒确实能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世外桃源。
见吴良似乎对扦泥城极感兴趣。
阿普丘也主动承担起了导游的职责,一路上只要路过扦泥城内有些代表性的风情与建筑,便会颇为热情与他绘声绘色的讲解一番。
吴良自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阿普丘所讲最多的便是扦泥城内的寺庙。
鄯善国作为一个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枢纽,种族的组成十分复杂,因此宗教信仰亦是无法完全统一。
光是走了不到一里来远的路,他们便已经路过了好几处寺庙,大大小小的都有,甚至同一个宗教还存在着不同的分支与团体,不可谓不乱。
不过阿普丘主要介绍的也只有两个规模最大的宗教。
一个是小乘佛教,一个则是拜火教。
小乘佛教便是印度佛教的一个重要分支,这是最早进入天朝的佛教分支,而后来法显与玄奘前往西域取经求法,取的则是大乘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