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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宓十分笃定的说道,“跪拜的时候,他有几次故意迟疑了一下,跪下一半便微微停顿,而后重新直立再次跪下,拜下之时亦是做了类似的小动作,并且我虽没有看清楚,却可以肯定他的手指应是扣做了如此结印,如此一来,跪拜的礼数便彻底改变了,此礼神不受鬼受,他以为能够瞒天过海,但是却瞒不过我!”
说着话的同时,甄宓还用自己的手指结出了一个奇怪的结印。
吴良虽不知道这结印究竟有什么意义,但却知道手指结印乃是后世道家惯用的方式,传到东瀛之后,东瀛的忍者也时常使用……就算不了解,也时常能够在影视作品中看到。
“也就是说……”
吴良正色看着甄宓,示意她继续说下来。
“如果使用如此方式进行跪拜,这便已经不是用于祈福的祭祀典礼,而是施展‘厌胜之术’的镇压仪式,而如此大规模的仪式,几乎举一城之力,镇压的事物定是非同小可!”
甄宓的一对柳眉也终于微微皱起。
“……”
厌胜之术吴良也是知道的。
其实“厌胜”中的“厌”字通“压”,正确的念法应是厌(ya一声)胜之术。
“厌胜”意为压而胜之,说白了便是以法术诅咒或祈祷的方式制服对自己不利的人、物或是魔怪,因此也被后世称作“魇镇之术”。
并且与吴良的“厌劾之术”不同。
“厌胜之术”可不仅仅只是反制对自己不利的事物、使人避凶趋吉,这种术法还能够诅咒不相干的人,因此也是一种诅咒之术。
姜太公便曾用处此术。
据《太公金匮》中记载:周武王伐纣,天下归服,只有丁侯不肯朝见,于是姜太公就画了一张丁侯的像,向这张像射箭,丁侯于是生起病来。
当他知道是姜太公捣的鬼,便赶紧派使臣去向武王表示臣服。
之后姜太公在甲乙日拔掉了射在画像上的箭,丙丁日拔掉了画像眼睛上的箭,庚辛日拔掉了画像脚上的箭,丁侯的病立刻就好了。
因此这“厌胜之术”虽然能够起好的作用,但也可以拿来害人,后世亦是一种被历代政权明令禁止的术法。
只要发现便难逃死罪,甚至还要株连家人。
骗鬼呢?
而现在的问题是,左慈施展这厌胜之术究竟是为了什么?
吴良当然不会质疑甄宓的眼光,以她的资历,这点小伎俩简直就是班门弄斧,没有任何瞒天过海的可能。
左慈应该也不是为了害人。
因为甄宓也明确说了,现在左慈施展的虽应是厌胜之术,但却主要还是一种镇压仪式。
而想要搞清楚左慈的真实目的,便应该首先搞清楚他究竟想要镇压什么,如此一切的问题才能够迎刃而解。
不过此事紧靠杨万里去打探,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毕竟此前他便已经说过,晋阳城内的百姓对左慈亦是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是晋阳令张梁不知从什么地方请来的“仙师”。
而这“仙师”究竟有什么本事,大部分百姓亦是一无所知。
他们大部分人与吴良等人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左慈。
不过晋阳令张梁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否则他这么一个此前对此类事情毫无兴趣的人,又怎会忽然举行这样一场祭祀典礼,并且对左慈以“仙师”相称。
稍微联想一下便能够猜到。
左慈一定在晋阳令张梁面前显露过一些足以令其信服的“仙术”,如此才能教张梁对他如此信赖,如此言听计从。
当然。
也有可能张梁一早比前知道左慈镇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甚至最近一段时间晋阳城内可能已经出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异象,已经到了不进行镇压便一定会大难临头的地步,因此才不得不将左慈找来施展此处。
不过这种可能却有一个漏洞。
那便是左慈那掩人耳目的祭拜方式,倘若张梁果真知道左慈镇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便用不着如此掩人耳目。
因此吴良思前想后,还是更倾向于前面的猜测。
这场祭祀典礼八成应该是左慈自己的意思,张梁知道的事情并不多,甚至有可能完全就被蒙在鼓里。
而吴良现在想要搞清楚左慈的真实目的,恐怕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此刻左慈心中有鬼,定是会对所有接触的人都有所防范,想要接近他而不打草惊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不要说从他口中试探出一些消息来,这自然更是难于登天。
说不定轻举妄动,还会为瓬人军众人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左慈已经得到了晋阳令张梁的信任,甚至已经令他言听计从,如此一来,左慈便可以算作是晋阳城的地头蛇,而瓬人军众人就算是强龙,也要略微低一低头。
何况现在吴良等人对左慈的了解还太少,更加没见识过他的本事,而若是依据史书中的记载去评判左慈,谁是蛇谁是龙还真就不太好说……
“你可还能看出其他的东西来?”
一边如此想着,吴良又看向甄宓问道。
“暂时没有了。”
甄宓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在此处施展厌胜之术,那么镇压的事物便一定在城内,并且与这古祭台应是有不小的联系,甚至可能这古祭台本就是为了镇压什么事物而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