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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遗憾的是。
吴良是真没曹贼病啊,哪怕邹氏的确有让绝大多数男人犯曹贼病的资本,可他的确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啊。
“你先退下吧。”
曹老板却似乎对吴良此刻的表现十分受用,笑着对邹氏摆了摆手,待邹氏款款退出门外之后,这才又对吴良说道,“有才,此事不必多言,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到这里,曹老板忽然压低了声音,招手教吴良走近一些才道:“若今后旎儿问起来,你与邹氏乃是情投意合,与我可没有半点干系,剩下的便都是你的家事了,你如此心思玲珑的人,定然能够妥善应付。”
……
吴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曹老板府邸的。
他只知道走出曹老板府邸的时候,邹氏已经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说起来邹氏也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从昨夜到现在,她的处境无疑已经发生了沧海桑田一般的巨变,可她的脸上却始终是一副宠辱不惊的神色,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大军班师回朝之际,你可以不用跟我返回陈留。”
吴良沉吟了良久,忽然回头对邹氏说道。
“君子此话何意?”
邹氏总算抬了抬眼,施礼问道。
“既然明公将你赏赐给了我,我便可以自由处置你,我可以放你走,去哪是你的自由。”
吴良说道。
“妾身愿随君子返回陈留。”
邹氏微微低头说道。
“这是为何?”
吴良疑惑道。
“因为世道如此,我只是一个女子,夫君亡故,娘家也没有了依靠,从今往后我不论去到哪里,都不会比跟随君子去往陈留更加安稳,起码我还能有个安身之所,不必似那些流民一般承受人间疾苦,这便已经够了。”
邹氏极为直白的说道,一字一句之间却道尽了这个时代的现实,“而且,以我的姿貌,流落在外恐怕只会比那些流民更苦。”
“你不必说的这么直白,我听了只会觉得反倒被你占了便宜。”
吴良笑道。
“君子大可放心,妾身早已过了不谙世事的年纪。”
邹氏依旧神色淡然的说着更加直白的话,“君子为妾身提供庇护,为妾身提供衣食,妾身自会用这副身子与拥有的一切回报君子,定会教公子感觉物超所值。”
苏叶
“……”
看着这样的邹氏,吴良忽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从她的气质与举止上可以看得出,她以前的家境应该是不错的,后来成为张济的夫人,虽然不确定夫妻之间的生活是否和谐,但感觉应该也享有者夫人该有的待遇,否则年近三十的她恐怕很难保持白皙光洁的皮肤,尤其双手绝不可能保持柔嫩。
所以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够将这世道看到如此通透,才会是现在这样的心态?
尤其那个“物超所值”用的极为自贱。
哪怕在这个世道之中,哪怕在那些平民百姓之中,吴良也极少见到如此自轻自贱的女子,不用旁人将其物化,她自己已经将自己物化了。
似是看出了吴良心中的疑惑,邹氏又宠辱不惊的道:“妾身祖籍长安,家中亲人皆被西凉军所杀,我亦被张济强夺……这次张绣教我来为曹将军施针,看似是因为我略懂些经脉之道,实则是要将我献与曹将军换取信任,只是不知为何却又忽然改变了心思发兵反叛。”
“原来如此。”
吴良微微颔首。
他忽然明白了邹氏如此心态的缘故。
她曾经或许挣扎过,或许曾试图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处境,但更多的时候,一个人现状不是通过挣扎与努力就能够改变的,而她便是那个历经失败的人,因此她早已对这世道心灰意冷,最终选择了认命。
“现在君子需要我做些什么?”
邹氏又澹澹的道。
“你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
吴良问道。
“邹玄,字苏叶,二十有七。”
邹氏答道。
“苏叶?这好像是一味药材的名称吧?”
吴良问道,印象中“苏叶”似乎就是后世比较常说的“紫苏”,不但可以当做药材使用,也可以当做香料使用。
“正是,君子博学。”
邹氏点头道。
“我看你对经脉应该不仅仅是略懂,其他的医师见到明公昏死过去都束手无策,唯有你敢给明公施针,可见你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
吴良又道。
“只是年幼时从家父那里得到了一些传承,不足挂齿。”
邹氏依旧低垂着目光说道。
“你那针法亦是传承而来吧,三棱针可不多见。”
吴良道。
“那不叫三棱针,叫做锋针。”
邹氏纠正道,临了却又补充道,“不过君子的叫法听起来更加贴切,以后妾身也随君子将其称作三棱针便是。”
“还是叫锋针吧,你不必如此……”
据吴良所知,三棱针的确是后世的叫法,这种针在《黄帝内经中便是被称作锋针。
由此可见邹氏的传承应该有一定的深度。
除此之外,邹氏亦是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情商。
至少在他身边的女子当中,包括那些自小便被当做礼物驯养的小美人,她们都不具备邹氏这样的情商,至少没有她这么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