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这应该是一件挂饰。”
于吉根据玉器上的种种细节推测道,“这小孔应该便是用来穿绳佩戴的,而从公子发现这件玉器的位置来推测,这玉器并非常见的玉佩,而是佩戴在脖颈上的玉器……不过老朽倒极少见有人如此佩戴玉器。”
佩戴在脖颈上的玉器,应该叫做玉坠。
不过于吉说不出这个名字也实属正常,因为据各类史书记载,天朝正式佩戴玉坠应该是从唐朝才开始流行的,后来又经过后世的不断创新与演变,才逐渐出现了各种各样以人物、动物、瓜果等实物为主题的玉坠。
而在这之前,的确极少有人将玉器挂在脖颈上当做一种装饰,绝大多数还是佩戴在腰间,并统称为玉佩。
“有没有可能这玉器本是悬于此人腰间,只是被放置在这铜鼎之中并被这黑土填埋的时候,才因为一些原因移动到了脖颈处?”
杨万里接茬说道,“我也从未见有人如此佩戴玉器……要么就是春秋时期某些地方佩戴玉器的习惯便是如此标新立异?不过倒有这种可能,毕竟我也从未见过有人佩戴这种鸟儿形状的玉佩。”
两人的猜测吴良都有考虑到,只是一时半刻还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于是便没有接茬,而是继续仔细查看玉器上的细节。
这件玉器正面便是一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鸟儿。
而当吴良将其翻转过来的时候,立刻便在平整的背面发现了两个看起来颇为古怪的字迹。
吴良对古文的辨识能力虽然不如于吉,但好歹也是这个专业的研究生,春秋战国时期的古文他总归还是能够看出个大概来。
但这两个刻在玉器背面的古文却是令他十分陌生,完全不像应该出现在齐哀公墓中的古齐文,也不像他认知中的天朝古文,甚至连根据字形字体猜测的余地都没有。
“老先生,你来看看这是两个什么字?”
吴良立刻向于吉求助。
“这……”
于吉凑到玉器近前瞪着眼睛看向那两个小字,却是辨认了半天也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桉,最后整张老脸都皱了起来,歉意说道,“恕老朽学识浅薄,实在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字,不过公子,有没有可能可能这根本就不是两个字,只是两个特殊的符号?”
“嗯……倒也有这种可能。”
吴良认为如果连于吉都看不出任何端倪,那么这种可能便不小。
“君子,可否给妾身瞧瞧?”
正说着话的同时,甄宓不知何时已经凑了上来。
“为何不可?”
吴良立刻又将这件玉器递到了甄宓面前,不过并未直接交给甄宓,毕竟此刻吴良依旧戴着手套,便是因为不清楚鼎内黑土的成分,不愿意用皮肤触碰黑土。
不过话说起来。
若说目前瓬人军中谁的见识更广,并且见识延续的时间更长,肯定非体内藏着一只活了数千年的九尾狐妖的甄宓莫数,只不过受到形象与习惯的影响,教她来看一看必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此甄宓亦是睁大美眸瞅向那玉器,过了两秒钟之后才正色道:“君子,如果妾身没看错的话,这应是史皇氏仓颉最初创造出来的文字,这种文字在唐虞时期仍有一些部落还在流传使用,不过也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而我看着两个字便是在这基础上演变出来的一种比较特殊的写法。”
“史皇氏仓颉创造的文字不应该是象形文字么?”
吴良下意识的问道。
如果是象形文字的话,他就算不能准确的分别其含义,至少也能够分辨出这究竟是不是文字,而这件玉器上的这两个字却与吴良印象中的象形文字相差甚远,感觉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文字。
“因此妾身才说这是一种特殊的写法,据妾身所知,当年仓颉创造出文字之前,各个部落氏族其实已经有了各自不同的交流语言与文字,只是非常简略,又只能在各自的部落氏族内部流通罢了。”
甄宓继续说道,“后来有熊氏黄帝与神农氏炎帝结盟,共同击败了蚩尤,之后为了便与各个部落士族之间的沟通与融合,于是便将仓颉创造的文字认作主流,命人在各个部落氏族之间推行,而在推行的过程中,受到不同部落氏族习俗与文化的影响,在不同的区域间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因此前期形成了许多不同版本的文字……这玉器上的文字,应该便是那个时期诸多版本中的一种,不过主体上却还能看出一些端倪。”
“原来如此。”
吴良微微颔首。
这种说法其实不无道理,就像周朝改朝换代之后,各国之间还是演化出了不同版本的文字,就连语言与货币亦各有不同,直到后来始皇嬴政一统天下,以强硬手段改制货币与文字,才终于令天下共用一种货币与文字。
换言之,后世的天朝各地依旧存在不同的方言,甚至有的方言除了当地人,外地人连一个字都听不懂,这其实与甄宓的这番描述也是一个道理。
因此甄宓的这番说法是完全可以成立的,并且非常符合上古时期的情况。
“那么这究竟是两个什么字?”
于吉此刻也变成了求知若渴的好好学生,颇为谦逊的追问道。
“右边是一个‘扁’字,左边是一个‘鹊’字。”
甄宓说道。
“扁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