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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中年妇人却跳过了所有的步骤,一点抢救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进入了最终的哭丧环节,好像已经认定大犬回不来了似的?
中年妇人的哭嚎也终于惊动了共同居住在这个小村落中的人。
“咋回事啊,荷花?”
两个呼吸的功夫便有十来个人跑出来询问情况,其中终有三个壮年男子与两个妇人,剩下的便都是老人与孩童。
“天塌啦!大犬去收网时被水猴子拖下水去啦!”
中年妇人早已将草鞋蹬了下来,双脚与双腿亦是被尘土染了个遍,然而此时她根本不顾这些,只是拍着大腿一个劲儿的哭嚎。
原来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还有其他的壮年男性啊。
吴良见状也不着急教瓬人军出手施救了,毕竟这些人常年生活在黄河边上,应对黄河时的经验不知道比出来的瓬人军强了多少,因此若要出手救人,肯定也是这些人更加事半功倍,还轮不到他们出手。
何况那中年妇人已经两次提到了“水猴子”这个名词。
天朝从古到今都一直流传有“水猴子”的传说,有些地方也会将其称作“水鬼”,据说这种邪物在水中有着巨大而神秘的力量,能在水底掘地穿梭于不同的池塘和江河,能够将人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满被害人的七窍致其死亡,还特别喜欢吸食人血,吃人的指甲和眼珠子。
而在之前探索公输冢的过程中,吴良也曾遭遇过“水猴子”的袭击。
不过最终探查出来的事实却是,那“水猴子”只是一只由活人假扮的“水猴子”罢了,她其实是当地村民献祭给河神的新娘。
至于中年妇人提到的“水猴子”,吴良则说不好究竟是真是假,不过在许多民间传闻之中,“水猴子”与溺水的女尸的确有着十分密切的关联……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唉——”
那三个壮年男子听了中年妇人的哭嚎,居然也是一丁点前去救援的意思都没有,反倒面露同情之色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两个妇人也走上前来扶住了中年妇人,其中一个妇人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好生劝道:“荷花,既然这事已经发生了,你也节哀顺变吧,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就算你不想活了,也得想想你与大犬那三个孩儿不是?”
“是啊荷花,为了三个孩儿你也得撑住啊。”
另外一个妇人亦是劝慰,说完竟还指着三个壮年男子中的一个身材最为矮小的男子说道,“正好驴三儿不是没媳妇么,他光棍这么多年,你们如今又成了孤儿寡母,实在不行你俩今后就搭伙过日子吧,如此你与三个孩儿也有了依靠不是?”
“?!”
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尤其听到那两个妇人的话,吴良与瓬人军中都惊了个呆,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都是些个什么人啊?!
大犬才刚刚落水不久,莫说什么尸骨未寒,就算是呼吸可能都还没有停止,这边便已经给人家媳妇和孩子找好下家了,这他娘的真是人办的事?
不过话再说回来。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中年妇人的绝望与哭嚎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那个身材最为矮小的男子与中年妇人看起来此前也并没有什么瓜葛,此刻的表现的确就像那个妇人劝慰的那样,仅仅只是为了生计不得不搭伙过日子。
这种事吴良等人早已见多了。
莫说是这样的苦地方,便是庸丘的屯田军中,许多寡妇与流民亦是不得不搭伙在一起过日子,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所以……
“诸位,打断一下!”
吴良见大犬肯定是指望不上这些人了,于是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们口中一直在说的‘水猴子’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大犬便真的一点救都没有了么?”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他是那种量力而行的人,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之下,绝不会为了别人而将自己与瓬人军置身于险境。
所以就算有想法施以援手,面对此情此景也要先问问清楚再做决定。
但是必须要快!
黄河是什么地方,吴良其实还是有些了解的。
因为他曾在后世亦是无数次听自己的父亲讲起有关黄河的故事,他的父亲年轻时曾在兰州一带服兵役,兵营正好便位于黄河边上。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军队也是一样,当时乘坐皮划艇横渡黄河便是军营中的一大训练之余的娱乐活动。
当时军队中有来自天南海北的战友,其中自然不乏一些来自南方的水性较好的新兵。
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他的父亲服役期间,便有一个对水性极为自信的南方战友私下挑战游泳渡过黄河,然而结果却是,当时那人一个勐子扎进黄河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连队得知此事自是立即派出大量皮划艇与战士前往下游打捞拦截,然而一脸打捞了数日都不曾寻得遗体,正当人们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当地的老乡告诉他们,黄河最可怕的不是水中的泥沙,而是水面之下那无法捉摸的乱流与漩涡,这些乱流与漩涡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只有下了水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凶险。
最终老乡给连队提了个建议,既然在下游打捞无果,可以试一试在落水的地方打捞。
结果还真给老乡说中了,连队很快便在落水的地方将那人的遗体打捞了上来,那人一个勐子扎入水中之后,竟分毫都没有移动,直接被水下那看不见的漩涡吸入了泥沙之中,饶是水性再好也挣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