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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听望司新建,人员刚刚铺开,而关西偏远,暂时没有重要消息流通。
上一条传回的消息,还是尔朱氏屠灭弘农杨氏。
高欢举事后,尔朱氏下决心清除身边不安定因素,弘农杨氏作为孝庄帝元子攸伏杀尔朱荣的重要参与者,也遭遇了血腥报复。
割据关西的尔朱天光派出元子攸心腹杨侃的儿女亲家,盟誓只杀杨侃一人,放过杨氏全族,六月二十八日,将杨侃捕杀于长安。
六月二十九日,尔朱天光违背誓言,派兵包围杨氏弘农老宅,开始一场屠杀。
七月四日夜,尔朱世隆以谋反之名,将别居在洛阳的杨氏众人悉数格杀。
杨家逃亡之人,也在晋阳、长安、光州、曲城等地被抓捕杀害。
自此,弘农杨氏东、西两家遭遇灭顶之灾。
因今年为普泰元年,此事又被称为普泰之变。
高澄得知听望司消息,年仅二十一岁的弘农杨氏子弟杨愔在邯郸被捕,立即命人在他被押往相州邺城的途中,将杨愔救出。
杨愔脱困后,高澄并没有将他留在身边,而是派往沧州协助段荣治理,杨愔宗族被尔朱氏屠灭,仇深似海,数次来信向高澄请求入信都参与战事。
但高澄考虑到治理才是对方所长,于是写信宽慰,要他安心政事,言说决战之时必将杨愔调回信都,让他亲眼见证尔朱氏覆灭,取尔朱世隆、尔朱天光首级告慰宗族。
杨愔这才罢休,专注于处理沧州民事。
贺拔胜、斛斯椿拜会尔朱兆一事,高澄并不上心,如今尔朱氏众人的隔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弥合的。
否则也不至于两路大军屯驻广阿、阳平,一个月的时间都徘徊不前。
彼此互不信任,害怕交战之时,对方背后捅刀子。
若要分开行进,又谁都不愿意直面高欢大军,落得两败俱伤。
果然,尔朱兆在慕容绍宗的建议下,率三百轻骑随贺拔胜、斛斯椿南下,前往阳平会见尔朱仲远、尔朱度律。
兴许是高欢那条‘世隆兄弟谋杀兆’的流言太过深入人心,尔朱兆一路提心吊胆,进入阳平大营后,没有与尔朱仲远等人详谈,就怀疑尔朱仲远等人有异心,立即领轻骑夺门而走。
尔朱仲远、尔朱度律赶紧派出贺拔胜与斛斯椿再去追还,以期劝说尔朱兆回阳平再次商议大计。
然而尔朱兆却抓捕贺拔胜、斛斯椿,将他们带回殷州治所广阿城。
“斛斯法寿,天柱生前待你不薄,为何你听闻天柱身死,不思西来晋阳为天柱复仇,却要投奔南梁所立伪帝元悦。”
广阿大营帅帐中,尔朱兆指着斛斯椿发难道。
“天柱身死,椿远在东徐州(江苏邳州),惶惶不知洛阳消息,这才决议南奔,椿宁愿抛家舍业也不愿依附元子攸,大王何故以此责我。”
斛斯椿争辩道。
尔朱兆听他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况且斛斯椿得知自己入洛阳,便立即北归,于是放过斛斯椿又指着贺拔胜厉声责问道:
“贺拔破胡,你曾袭杀卫可孤,这是你第一条罪状。
“你深受天柱信重,然而天柱身死,你又是哪般行迹!投靠元子攸时,可曾回想过天柱恩义。
“如今两罪并罚,我必杀你,你还有什么要说。”
贺拔胜人都懵了,卫可孤是谁?是掀起六镇之乱的破六韩拔陵麾下草头王。
你尔朱氏就是靠着镇压六镇之乱起家,如今却为反贼鸣不平,你们在六镇之乱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贺拔胜心中愤恨,争论道:
“卫可孤叛乱,是国家的心腹大患,我们父子兄弟为国诛贼,这份功劳不小,如今大王却认为这是罪过,天下间从未有过这种事。
天柱被杀,是君主诛杀臣子,胜又如何能够背弃朝廷?今天我的生死,都由大王一言决之,但大敌当前,却同室操戈的人,从古至今,没有不败亡的,胜不怕一死,只担心大王失了计较,与亲族反目。”
尔朱兆终于想到贺拔胜与斛斯椿是受尔朱仲远、尔朱度律派遣,如果将这二人诛杀,又如何再能协力共破高欢。
于是将贺拔胜、斛斯椿放出。
不等贺拔胜、斛斯椿两人回到阳平,就得知了尔朱仲远、尔朱度律已经撤军的消息。
“我二人受命出使,却被尔朱兆所擒,尔朱仲远、尔朱度律居然丝毫不在意我等生死,仓惶撤军,着实让人心寒。”
斛斯椿面对空荡荡的阳平大营感叹道。
一旁的贺拔胜也暗自思量:今日尔朱兆放过我,不过是因大敌当前,需宗族勠力同心而已,一旦高欢败亡,尔朱兆再行清算,我又如何能够保住性命?
两人各自的盘算暂且不提。
尔朱兆听闻尔朱仲远、尔朱度律撤军后,也不愿再留在河北独自面对高欢势力,于是留侯渊领兵五千镇守广阿,自己匆忙撤回晋阳。
不曾想,尔朱兆前脚刚走,侯渊后脚便举广阿城向高欢投降。
第一次尔朱氏联军讨高,就这般诡异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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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渊是个聪明人,这一点尔朱荣可以作证。
虽然没有统领大军的才能,但审时度势、临机应变是他的长处。
这才有了七百骑破韩楼数万叛军,一千骑擒杀刘灵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