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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心腹也是武川镇人,随他守卫怀朔、袭杀卫可孤,最得信赖。
那人得了文书,趁黑摸出了贺拔胜军营,一路迂回绕道,往高欢大营而去。
还未靠近紫陌桥,就被薛虎儿等人发现踪迹。
“虎儿哥,只他一人,未带弓矢刀枪。”
张末就着月光,仔细打量后,说道。
薛虎儿心中存疑,若是哨骑怎么可能不带兵刃,他让张弓搭箭的众人莫要轻举妄动,自己挺身而出,问话道: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那人看清薛虎儿等人袍服,大喝道:
“速速带我回营,有重要军情禀告高王。”
薛虎儿这才确定,果然是细作,赶紧与麾下队员们一同护卫此人往紫陌桥大营而去。
高欢得到文书,翻看过后,立即召集众将齐聚帅帐,扬着贺拔胜的亲笔书信,得意道:
“尔朱兆部署果然如我等预料。”
窦泰闻言大笑道:
“天柱说得不错,尔朱兆也就将三千人的本事,再多,必乱。”
众将士也齐声附和。
随侍在高欢左右的高澄,分明看见了侯渊在听了窦泰之言后,神情郁郁。
也对,尔朱荣虽然赞他有智谋,但同样说他统不了大军。
侯渊作为尔朱兆病友,算是被窦泰一番话波及到了。
高欢抬手止住帐中喧嚣。
“既然如此,明日我等依旧按计划行事,于韩陵背水与尔朱氏决战,众都督需谨记自己职责。”
高欢又继续勉励众人:
“诸位,我等子孙富贵,明日一战定之!”
帅帐中的众将纷纷应诺。
“高都督请留步。”
众人离去后,高欢独留下高敖曹。
高敖曹不解道:
“高王还有何事吩咐?”
“高都督麾下全是汉人,我担心他们难以济事,打算调拨一千鲜卑士卒给你,你觉得如何?”
高敖曹勃然变色,断然拒绝道:
“我的部曲久经沙场,前后历经的战事并不比鲜卑人少,现在若与鲜卑士卒杂处,只怕徒生争端,胜了争功,败了推罪,昂还是愿意自领汉军,就不劳高王再为我调拨士卒。”
高敖曹一番话回得很硬气,但高欢内心反倒高兴。
相处近一年,高欢深知高敖曹是个孤高桀骜的性子,这种人最是自傲,今日出言相激,明日便不用忧心他保留实力了。
而帅帐之外,高澄也快步赶上侯渊。
“月色正好,侯都督可愿随澄四处走走。”
“世子既有兴致,渊自当随从。”
漫步在营中,高澄突然问道:
“侯都督对明日之战有何看法?”
“有贺拔胜为军中内应,高王明日必胜。”
高澄却摇头道:
“侯都督此言差矣,尔朱氏之败并非败于贺拔胜。”
侯渊恭敬道:
“渊愿闻世子高见。”
“邺城城防废弛,尔朱氏二十万联军初九便抵达邺城以南,却迟迟没有动静,终究还是人心不齐,都害怕在战事中消耗了自身实力,被其余人捡了便宜,这般猜疑,又如何济得了事。”
侯渊深以为然,他就是在广阿城中,亲身经历了尔朱兆与尔朱仲远、尔朱度律之间的猜忌,这才决心投靠高欢。
高澄继续道:
“侯都督平韩楼、灭刘灵助,所立功勋甚多,旁人嫉妒,以天柱之言相讥,言侯都督只有先锋之能,无将帅之才,澄深恨之。”
这件事就是侯渊的心头刺,听高澄这般说,他顿时气愤道:
“多谢世子垂爱,将来渊必领大军为高王平定四方。”
“有侯都督这番话,澄就放心了。”
月色下,高澄注视着背叛尔朱兆,归降高欢的侯渊幽幽道:
“尔朱兆只因贺拔胜归附朝廷便要杀他,其人器量当真狭隘,也难怪贺拔胜会归附父王,谁又能保证尔朱兆不会秋后算账?”
夜深,高澄回到高欢帅帐,低声道:
“父王,侯渊明日必会死战。”
“嗯,做得好。”
帅帐之中,高氏父子在烛火照映下,相视而笑。
叫阵
玩阴谋的心都脏,但高澄确实是在朝着小高欢的模样成长。
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吧。
高澄将此归咎于他的父亲高欢。
再给贺六浑记上一笔,又多出一个将来修筑玉璧城给高欢当陵寝的理由。
出于孝道,将来多为高欢打造些攻城器械陪葬,您老百年之后在地底慢慢琢磨怎么破城吧。
毕竟,高欢不能没有玉璧城,就像3d区不能没有蒂法。
回到自己帐中,杨愔还在等他。
“遵彦怎么还不休息?”
“高王明日约战贼人,愔思及宗族至亲,不能入眠。”
“遵彦只是文士,战场之上,还是要保全自己为主。”
杨愔握紧了双拳,恨声道:
“愔家族数百口,皆为贼人杀戮,血海深仇,又岂能惜命。”
高澄一时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能为他掰开拳头,与之同座,转移话题道:
“前番将你抓捕献往邺城的杨宽向你请罪,你为何要饶了他?我可听说他是仰赖弘农杨氏之助方能为官,如此恩将仇报,你就不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