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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昌元年(532年)五月初二,婚嫁吉日。
作为天子之妹,渤海郡王世子的嫡妻,元仲华的婚事极为风光,嫁妆与百官贺礼,填满了渤海王府十间屋子。
高澄认识,或不认识的官员们陆续来贺。
却没在人群中见着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司马消难。
与人打听,才知道昨夜被司马子如吊起来打,如今在家养伤,下不得地。
希望这事不会影响他们父子间的感情。
否则司马消难心生怨恨,为报复,真的与庶母做出苟且之事,高澄为了保住好兄弟的性命,少不得要委屈自己蒙受污名,去劝解司马子如:
‘我也曾与郑大车私通,像这样的事情,应该掩盖起来才是……’
可惜天下人都知道,小高王为人纯孝,干不出那种事,只能作罢。
庆幸的是好兄弟这场罪没有白受,至少司马子如已经默认了赵彦深被高澄挖走一事。
繁琐的礼节过后,在宾客的围观中,高澄终于见到了用团扇遮面的妻子,元仲华。
七岁的她比高澄还要矮小,时不时移开团扇露出一对月牙眼,偷偷打量他,每次视线交汇,又总会慌乱的用扇子挡住。
见着她俏皮可爱的模样,高澄却笑不出来,终究不能释怀元仲华在另一时空的遭遇。
等他羽翼丰满,总要跟弟弟在物理上交换意见。
高欢因此要废黜他?
哼!齐王、齐帝,孤自为之。
让贺六浑知道什么叫烛影斧声!父王,你可莫拿脑袋来撞我的斧头!
又是一系列流程过后,进入屋内的高澄与元仲华各自剪下一缕头发,合在一起打成结。
红烛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再也没有了团扇的遮挡,他们相互凝视着自己的伴侣。
高澄引用苏武的诗句,轻声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且暂住清河王府,待年岁大了,我再接你回来。”
“渤海王府屋舍众多,其实,妾身也可以住进府中,常伴郎君左右。”
元仲华红着脸,低头避开了视线,语调轻柔。
高澄宽慰道:
“我自是愿意合你的心意,但你我年岁太小,长相厮守,难免情不自禁。”
元仲华嗯了一声,眼角含笑。
高家大姐入宫为后,高澄迎娶元仲华,诸事完毕,高欢是在第二天一早离开的洛阳。
随行大军中,不仅有娄昭君、郑大车等家眷,还有新近投奔的司马子如。
司马子如被任命为大行台尚书,随行左右,参预军国大事。
高澄的冤种兄弟司马消难,也带着一身伤被人抬在担架上与他道别。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惹得不远处的郑阿姨好生怀疑。
五月初三,大丞相高欢在坚决辞去天柱大将军一职后,出洛阳,回师邺城。
除领军将军娄昭统领禁军外,辅佐侍中高澄留守洛阳的还有侍中兼司空高乾、侍中孙腾、侍中封隆之、侍中高隆之。
为解决废帝威胁,当夜,大司马、清河王元亶将元恭、元朗、元晔逐一用棉被闷杀。
又一位大魏皇后、元恭之妻、尔朱兆之女、尔朱英娥的侄女小尔朱氏就此沦为寡妇,将来少不得又要辛苦小高王。
元亶居尚书省摄政,与太师沛郡王元欣、太尉南阳王元宝炬、平阳王元修、太傅长孙稚互相勾连。
众所周知,一个社团只能有一个话事人,谁想在洛阳城里搞双话事人,小高王就要约他去钓鱼!
啥?那是他岳父?
翁婿之间有啥不能商量的,先凑合着过吧。
五月下旬。
侍中高隆之鼻青脸肿的跑进高澄府上哭诉:
“世子,那元宝炬打的哪是我呀,分明是在打高王与您的脸面。”
这高隆之虽然冒称渤海高氏,但也是晋州元老,是被贺六浑主持录入渤海高氏族谱的宗亲兄弟。
新纳皇后的小高王闻言大怒,谁不知道高家父子靠的就是这张脸面混饭吃。
一时间,英娥姐姐的怀抱不香了,心里话也不肯与她说了。
公道
“那元宝炬打我也就罢了,却指着我骂是镇兵戍卒,世子,他骂的难道真是我吗?他是在骂高王呀!”
言语激烈之下,高隆之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高隆之本姓徐,因父亲徐干被姑丈高氏收养,故而随之姓高。
高干曾任白水郡守,高隆之算得上官宦子弟,什么时候又做过镇兵戍卒。
还不是在指桑骂槐,讥讽高欢是个低贱出身。
“竖子安敢辱我父王!”
这让素来信奉百善孝为先的小高王不能忍受。
“世子念及翁婿情谊,不愿与之相争,这些宗室们才敢口出恶言。当日尔朱主政,他们哪敢这么放肆,世子呀,不能再放纵他们了。”
高隆之怂恿道。
小高王越想越气,都怪那贺六浑,为了遮人口实,将尚书省交给了元亶,又留自己辅政,弄出两套班子。
高澄心中暗骂不已,当即吩咐随从道:
“快去将舅父、高司空、孙侍中、封侍中请来。”
他倒要看看,这洛阳城里,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南阳王府。
得知元宝炬羞辱、殴打高隆之,太保赵郡王元谌匆匆来到元宝炬府上,责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