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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在抵达河北之时,早已传令青徐各地:九月十八将在东阳城举行科考,之后又发命令,获得考试资格的人无论是否录取,尽皆给予盘缠,鼓励贫苦学子积极参考。
河北有一个月的空隙是要用来重新分配田地,高澄可没有闲情在青州久等考生汇集。
进入东阳城后,高澄命陈、杨、崔三位幕僚与赵彦深等人一起准备科考布置,并在明日开始录名。
自己则在斛律光、高季式的陪同下,率领亲卫慰问夏州移民。
六镇之乱以来,夏州饱受战乱,民不聊生,而青州经过邢杲、清河崔氏短时间内领导的两次十余万人的大规模民乱,元气大伤,因此,北魏朝廷将一部分夏州之民迁来青州安置。
高澄慰问过后,又巡察了一番田亩分配,回到临时居所,他直言崔季舒工作得力,并让他出面邀青州士族各家头面人物在府中宴饮。
崔季舒却不敢居功,青州豪族势力跟随清河崔氏建义,却被尔朱仲远的部将平定,遭受重创。
之所以少有强换公田之事发生,自然是畏惧新兴的高氏集团,选择持观望态度,他们可不是跟随高欢创业的河北士人。
九月十五,高澄在府中宴会青州名士,对他们支持分田一事大加褒奖,并重申禁止以私田换公田的行为。
这一次高澄长了心思,提前往身后侍女壶中兑了许多水,引得众人交口称赞小高王好酒量。
九月十八,又是一个艳阳天,有了河北的经验,青徐科考更显从容,一切有条不紊。
阅卷之后,再是授官,无论中与未中,都对高澄感恩戴德。
青徐科考后,高澄辗转于河南各地,主持科考、巡视地方之余,更是坚决打击侵占公田的行径,贤世子之名在某个机构的推波助澜下广为传颂。
十月二十七,南梁建康,宫城之中。
一名头戴白帽,身批僧袍的老者听闻传言后,在大殿之上感叹道:
“未曾想,索虏也有麒麟子。”
高澄当然不知道自己被萧衍赞作麒麟子,即使知道了,他会更介意那句索虏的贬称。
十二月中旬,高澄在陆续巡视河北、青徐、河南、三荆之地后,终于回到了阔别四个月的洛阳城。
他一眼就瞧见了出府相迎的尔朱英娥,本想行大礼拜会,却意外见着了元仲华的小身影。
“夫君,你快随我去趟姑姑府中,她都要落发出家了。”
只来得及与尔朱英娥用眼神交流,高澄就被元仲华拉上她的马车,往元明月府中驶去。
原来高澄离开的这些时日,随着渤海王府卫士一连看守了四个月,城中流言越发不堪,有人说元明月被高澄圈做了禁脔,也有人说高澄是准备将她献与高欢作为玩物。
这让高澄很是气愤,都怪贺六浑这人好娶寡妇,连带着他也脏了名声。
高澄在途中就曾听见传言,说是洛阳贵人们都在打探他回城的具体时间,打算将妻妾关在府中,不敢让他瞧了去。
而寡居在家的贵妇们对此同样在意,时不时在渤海王府外游走,期待与小高王来一次邂逅。
来到元明月府外,高澄遣散了看守的护卫,如今他回了洛阳,自然不怕元修再来骚扰,再说渤海王府卫士总守在这,也确实不是回事。
高澄叩动门环,在府中管事的带领下,来到后院一间禅室。
跪在佛前蒲团上的元明月转过身来,她带发修行,一袭青色薄纱居士服罩在身上,隐隐约约能看到白皙的臂膀。
这让高澄的视觉大受冲击。
他很生气,好好的一个妇人为何要看破红尘,小高王回来了,怎么会让她再受委屈,当即出门,让元明月府上婢女为她换上常服。
由于担心元明月再犯,高澄将衣袍收走。
一番安抚后,这才离开。
别过依依不舍的元仲华,高澄回到渤海王府,径直去寻尔朱英娥。
“下官拜见皇后殿下。”
“爱卿平身。”
“殿下快瞧瞧,下官为殿下带来了什么。”
说着,高澄献宝似的拿出了一件青色薄纱居士服。
末路
渤海王府新置了一间禅室,传闻禅室中供奉了孝庄帝的灵位,尔朱英娥会以一身居士服与高澄入内祭拜。
消息传出了渤海王府,人人都赞小高王有大胸襟,能够容忍妾妇心念前人。
禅室内生起了火,暖洋洋的,忙碌了一天,刚刚回府的高澄枕着尔朱英娥大腿,丝衣上早就没有了元明月残留的香味。
在元子攸的灵位前,高澄内疚道:
“女居士若是觉得我轻贱了你,便不要再勉强了。”
“高檀越莫要这般说,你诚心礼佛的模样,贫尼也是喜欢的。”
尔朱英娥摩挲着高澄年少稚嫩的面庞,轻声道。
她很感激高澄没有放置尔朱荣的灵位,至于孝庄帝,她巴不得让那人见着自己幸福的模样。
高澄记得尔朱英娥自入府以来,少有出门,他关心道:
“女居士整日住在府上是否会觉得烦闷?”
尔朱英娥却摇头拒绝道:
“外间天寒地冻,还是在府中舒适。”
“待天气暖和,我带着居士去洛水畔走走。”
高澄还是怕她闷出病来,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