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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问道:
“为何?”
尧雄解释道:
“我等南下,身处敌境,荆州多平地,大军又如何深入荆州设伏,而不被察觉。”
高澄闻言了然,又问他有何计策。
尧雄继续道:
“末将有两策,其一正如慕容长史所言,以逸待劳,凭堂堂正正之师,以勇取胜。”
话未说完,高敖曹就忍不住赞道:
“正该如此!”
高澄鼓励道:
“尧将军请继续。”
“其二,末将以为大都督可以命侯景绕道南下,进攻梁人北方重镇白苟堆(今河南正阳),陈庆之必然回援,三荆外无救援,破之易也。”
尧雄献策道。
高澄心中了然,历史上陈庆之围攻南荆州,尧雄行围魏救赵之策,猛攻白苟堆,促使陈庆之回师,但救援不及,白苟堆被尧雄攻陷。
这条计策具有极高的可行性,高澄当即下令,明日一早,全军南下围困新野,以逸待劳。
再命人往侯景处传信,命他放弃东荆州,转道攻往白苟堆。
若是陈庆之回师,高澄还可掩杀在后,平白得一些粮草辎重。
众将散去,只有段韶留在帐中。
“大都督何故轻视于我?”
高澄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
“孝先莫怪,是我急于破敌,这才忽略了你。”
又垫高了脚,搂着段韶肩膀问计道:
“孝先可有计策教我?”
段韶却道:
“尧将军所言甚善,我亦深以为然。”
高澄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你究竟在抱怨什么。
也许猜到了高澄心中所想,段韶解释道:
“如今军中四将领兵,以我最为年幼,无论有无计策,子惠都应该问询我的看法,否则旁人必然轻慢于我。”
高澄闻言恍然,认真朝段韶一拜,说道:
“孝先今日又为我上了一课。”
段韶却避了过去,不愿受礼:
“我与子惠本是表亲,又情同兄弟,当然要为你拾遗补漏。”
两人相视而笑,那份朝夕相伴的情谊,始终铭记于心。
太昌二年(公元533年),二月十七。
高澄领军南下直逼新野城,然而出乎他料想的是,斛斯椿居然果断弃了新野,渡河南下。
这让慕容绍宗与尧雄所说的围点打援之计,难以见效。
高澄正在汉水北岸,犹豫是否渡河之际,派往侯景处的信使传来回报。
侯景言称与独孤如愿交战甚急,无暇抽身进攻白苟堆。
这下子可真让高澄明白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心里又给侯景记上一笔,高澄也不愿再望江兴叹,命令慕容绍宗领部众四处搜罗船只。
终于在二月二十一,渡过汉江,进逼斛斯椿所守襄阳城。
高澄在襄阳城北二十余里安营,广派哨骑,搜寻陈庆之大军的下落。
二月二十三日,陈庆之领一万五千部众抵达襄阳城下,依城下寨。
一场延绵多日的春雨打断了高澄以逸待劳的计划,两方各守营寨,暂时相安无事。
帐外大雨淅沥,高澄聚将议事,帐中却独独少了尧雄的身影,渡河的大军也没有尧雄三千部众,以及段韶麾下一千骑卒。
高澄问向众人:
“我意坚守营寨,诸位以为如何?”
高敖曹神情不悦,撇过头不愿说话。
慕容绍宗与段韶却出言赞同。
红装
襄阳天气已然晴朗,但预想中的一场大战迟迟没有爆发。
“遵彦,营中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一连数日守寨不出的高澄向杨愔问道。
杨愔随军南下,负责后勤军需,这种事情问他就对了。
“大都督勿虑,营中粮草足供三军半月所需。”
仔细一算,半个月的时间足够陈庆之听到消息了。
高澄放下心来,在巡视营寨之余,整日纠缠慕容绍宗学习兵法。
而陈庆之则隐隐有些不安。
他倒不是担忧粮草损耗,高澄要与长久他耗着,部众吃的也是三荆的米粮。
可陈庆之总觉得怪异,这是高澄第一次单独领兵,按理说年轻人难免气盛,如今却龟缩在营寨中,哪有半点南下平叛的模样。
事有蹊跷,必有深谋。
高澄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但是他有个优点,缺乏安全感,所以营寨修得坚固,陈庆之也不敢冒然攻营。
毕竟两方人数相当,高澄麾下更有高敖曹五千汉军,以及段韶麾下三千鲜卑兵,这都是北地精锐,不能轻视。
当初被尔朱荣迎头痛击,就让陈庆之清楚认识到北地精锐与河南州郡兵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若非仓惶逃窜,也不至于半道遇了山洪,七千白袍将士壮烈北伐,只有陈庆之一人剃了头发,化作僧人逃回南梁。
陈庆之在广派斥候的同时,整日派兵在高澄营外邀战。
奈何无论哨骑在营外如何辱骂高欢,身为人子的高澄居然只是让人在营内回骂萧衍,始终不愿出兵。
敌人未知的意图才是最可怕,陈庆之急切之下,挑选一名勇士为使者,向高澄送去一份厚礼。
北魏大营,帅帐之中。
高澄命人将使者迎进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