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高澄连忙喊冤,言说自己与来客宴饮后,就在忙着为高洋寻觅良师。
虽然小尔朱也曾身为皇后,但这种皇后与下官的戏码,却是独属于高澄与尔朱英娥的情趣。
与尔朱英娥互诉相思后,尔朱英娥问起身在晋阳的母亲北乡长公主与两个弟弟。
高澄此行并没有见到他们,但不耽误他胡扯。
三言两语哄得尔朱英娥心满意足,这才往小尔朱房中走去。
再见小尔朱,刚参加完高琛葬礼的高澄不免唏嘘。
当初心存侥幸,以为小尔朱来了洛阳,能够保住高琛性命,但他终究还是没有管住自己。
怀抱着小尔朱,说了一会情话。
小尔朱同样询问起远在晋阳的家眷近况。
高澄一番胡编乱造,将她哄骗过去。
其实这两人的家眷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高欢将她们养在晋阳,念及尔朱荣的恩情、与尔朱兆的香火情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欺辱了她们。
吃喝不愁,只是没了自由而已。
高澄先后见了元明月、宋娘子,又是一番甜言蜜语。
高洋在洛阳的日子很规律,每天随着先生学习道德书籍,而受任吏部尚书的高澄,在跟进关东各地括检隐户之余,也将目光投放在吏治之上。
北魏前期吏治腐败,根源在于官员没有俸禄。
而后期吏治败坏,则是停年格的颁发,断绝了官员依靠政绩升迁的可能。
废除停年格,重建官员升迁制度,也是高欢将吏部交给高澄,对他寄予的期许。
河阴屠杀,以及之后的洛阳叛乱,宗室与大臣,如割草一般被杀了两茬。
停年格旧有的既得利益者们大多凋零,新的既得利益者也已经形成。
他们就是绕开停年格,而被火速提拔的信都元从。
对于高党勋贵来说,资历要求约束不了他们,而不论才能、政绩的规定却能有效地保护自己官职。
同时防止底下才能之士冒头,冲击他们的地位。
贺六浑要做好人,却也想改革吏治,所要侵犯的却是自己亲信党羽们的利益。
他很清楚,除了自己,只有高澄继承人的身份能够顶住高党勋贵的压力,强行推动改革。
这也是高欢愿意将吏部尚书交由高澄的原因。
历史上的原主没少充当打手身份,他在邺城冲锋陷阵,而高欢则在晋阳唱红脸:
‘我的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们要避让着点。’
他与不计名声也要为朱标除去荆棘的朱元璋,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但高澄也明白,没有付出,高欢凭什么赋予他这么多的权力。
高欢童年再苦,也没有如朱元璋一般看着至亲一个个饿死那样悲惨,自然也不可能如他对待朱标一般,珍视高澄。
将心底的怨念抛去,高澄唤来崔暹、崔季舒,计划对两人的职责重新分配。
崔昂虽然号称三崔之一,不过是借了姓氏的光,在高澄心里,终究差了陈元康、杨愔、崔季舒、赵彦深、崔暹这五人许多。
如今陈、杨不在,听望司交给别人,高澄也不能放心,至少短期内,赵彦深还要为他继续主持此事。
“崔长史,父王以澄为吏部尚书,嘱托澄改革吏治,吏部六曹,以考功最重,澄属意任你为考功曹郎中,你需用心治事。”
这话一出,崔暹欣喜,而崔季舒却神色暗淡。
高澄又道:
“季伦出任公职,自然不能在我幕府任职,长史一职就由叔正接任,彦深虽任幕府司马,却要分心听望司,大都督府便交由叔正为我操持。”
崔季舒这才重新振作,立即谢恩。
先让崔暹回去准备接手吏部考功曹,高澄对崔季舒道:
“吏部考功,贵重不假,但改革吏治时,却是一个得罪人的活计,叔正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南北之敌
高澄被高欢推出来当恶人,但他的手中还握着崔暹这面挡箭牌。
任他漫天箭雨,统统射向崔暹便是,小高王自是岿然不动。
了解了高澄的心意,崔季舒离开渤海王府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
老侄子崔暹跃居考功曹郎中的那点不满,也早就烟消云散。
世子的一番话,言犹在耳:宰辅不党,却不能没有人望。
得罪人的事当然不能让他崔季舒去做。
而崔暹最先得罪的不是高党勋贵,而是考功曹吏员。
考功曹设立之初的目的是考核政绩,以作升贬。
但随着停年格的推行,哪还需要这么麻烦,径直将官员名录翻开,按照资历升迁便是。
也是这个原因,原本吏部六曹中最紧要的考功曹,反而最是清闲,又因为职权关系,油水也够。
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早就是人浮于事的状态。
而崔暹任职考功曹郎中,第一项命令便是让吏员们整理官吏过往政绩,习惯了舒适圈的众人顿时遭了难,背后对他也多有议论。
若光只是议论便也罢了,高澄就从来不惧人言,但偏偏还有人消极怠工磨蹭事。
见微知著,高澄对于因停年格颁行多年来,元魏官场所形成的懒政风气,深感忧虑。
当即授意崔暹在考功曹中狠抓典型,不用担心缺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