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娄昭因高澄那句敬爱不下于父王,久久不能平静。
可朱浑元送走高澄后,也立即向好友,南汾州刺史刘丰写去私信,极力赞誉高澄贤德,远迈其父。
潼关外,司马子如得知宇文泰由灞上出军,支援潼关,认为潼关难下,不如渡河北上,经蒲津转攻西魏华州(陕西华阴)。
与韩轨、窦泰商议后,决定由窦泰屯驻弘农,佯作声势,自己则与韩轨趁夜北上,袭取华州。
时任华州刺史正是老将王罴。
王罴是京兆郡霸城县(陕西大荔县)人,古人将熊称作罴,王罴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孝昌元年(525年),六镇之民先后在北疆、河北发动叛乱,梁将曹义宗趁机进攻荆州,王罴奉命救援,大破曹义宗,因功任为荆州刺史,留守此地。
孝昌二年(526年),北方局势越发混乱,曹义宗卷土重来,再次围困荆州。
直至孝昌四年(528年)四年撤围而去,三年间,王罴历经多次恶战,战必奋勇,又从不披甲,无愧熊罴之名。
他于永安二年(529年)由孝庄帝改任岐州刺史,就此回归关西。
王罴不止是一员勇将,作为孝文帝时代的臣子,他曾任文职,凭为政清廉,勤于公事,又是疾恶如仇的性子,而受到崔亮的赏识。
没错,就是颁行停年格的崔亮。
这样一个人物,高澄钦慕已久,可他关西人的身份注定此时不能为自己所用,常常扼腕叹息。
当司马子如领军趁夜进抵华州城外时,王罴毫无察觉,此时他还在家中酣睡。
而修缮城防的梯子就立在城墙外,司马子如甚至都不需要动用自己携带的攻城器械。
东魏军士沿梯子翻入华州城,厮杀声惊醒了王罴。
王罴知晓有敌军趁夜袭城,他来不及穿衣,披散头发光着脚,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木棍,嗷嗷叫着冲出门外。
居然硬生生把东魏军士吓退到了东城门,也让王罴得以召集士卒,重新夺回了城门控制权。
眼见见明明入了城,还能被人赶出去,东魏士气顿时受挫,司马子如与高欢大舅子韩轨面面相觑,最终只能含恨罢兵。
而驻守弘农的窦泰充分吸取了上次兵败的教训,只是广布旗帜,绝不外出,倒也让驰援潼关的宇文泰无可奈何。
直至听说了王罴在华州击退司马子如、韩轨,才明白自己中了司马子如的计谋。
心中庆幸不已,随即下令回师长安。
身处晋阳的高欢了解了整场战事的经过,也清楚了司马子如虽有计谋,但领兵才能着实不堪。
也就起了将他留在晋阳,继任可朱浑元留下的并州刺史一职,为自己参谋军务,协助攻取关西。
原本在北疆隐有异动的柔然得知东魏退兵后,也随之偃旗息鼓。
而陈庆之也立即班师返回江陵。
这一战并非没有收获,至少高欢已经摸清楚柔然与南梁的决心。
往后攻伐关西,也不会因为无备而被柔然、南梁偷袭后方。
而高澄在出发之前,也向高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拿北方的柔然没有办法,但南方的萧梁这个背盟小人,必须惩治。
虽然不知道高欢有没有因为这句话感觉到冒犯,但他还是同意了高澄的请求。
因此,当高澄得知陈庆之退兵,他并没有班师返回洛阳,而是径直东进,直扑原属北魏,如今被南梁占据的南兖州,意图收复旧土。
奔袭夺门
此次高澄率领京畿军南下,本是要再与陈庆之这个手下败将较量一番。
享受中兵待遇的京畿军团,经过两年多的整编与操练,不再如初组建时一般,战兵与辅兵杂存的现象。
如今在编三万四千人,尽是战兵。
其中有战马一万余匹、成建制骑卒五千人。
救援窦泰后,高澄往晋阳向高欢索要了一万匹战马,他没有将骑兵扩充至一万。
而是按照当初在弘农时,向随他奔袭的骑卒们许诺的一样,为他们一人配置双马。
五千骑卒,依旧以高敖曹两千骑、段韶一千骑、尧雄一千骑瓜分四千骑,高澄麾下五百武川骑兵也被扩编至一千骑。
除这五千骑外,还有五百亲卫骑从不在京畿军编制。
严格来说,高澄实际掌控成建制的骑兵有五千五百骑。
五百亲卫骑从自然交由亲信都督王思政掌管,一千武川骑兵则交由斛律光代为指挥。
除了协助自己指挥中军步卒的慕容绍宗之外,只有高季式没有分到骑兵编制。
但高季式也有自己的办法,亲热地唤着阿兄,冲高敖曹把手一伸,当即用五百步卒与高敖曹兑换了五百骑卒的编制。
只是随后好多天,素来溺爱弟弟的高敖曹见了他就绕着走。
心里还悔恨,当年就不应该让高季式跟高澄亲近,都学了些什么臭毛病。
当然,高澄不可能知道高敖曹的腹诽,不然他可要大呼冤枉,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叫三叔祖了。
半途骤然得知司马子如退兵,高澄当即就明白,这一次不可能再与陈庆之在战场上彼此交流意见,也随即起了转道的心思。
陈庆之出兵本就是高欢试探南梁心意的结果,既然司马子如退兵,他也没了继续围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