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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安排之后,高澄留下尧雄一人,握着他的手,叮嘱道:
“事不可为,将军可弃城而走,若深陷重围,也可降梁,澄必破家以赎将军。”
尧雄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激动道:
“请大都督莫作这般言语,雄又怎是贪生畏死之人!”
高澄却伤感道:
“将军自是不惧一死,但澄却唯恐失去将军。”
尧雄闻言,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红了眼眶。
夜深时候,高澄领高敖曹、段韶、斛律光、高季式四将并四千骑,战马八千匹,人衔枚马裹蹄,悄然出城,绕开夏侯夔与杨鸦仁所驻扎的县城,继续南行。
而留守小黄城的尧雄早在高澄离去之后,便紧闭城门,全城戒严,以期封锁消息。
突然少了四千骑兵,即使大作声势能瞒过城外的梁军,却瞒不过城中之人,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夏侯夔、羊鸦仁在得知夏侯北上后,分派部将接应的同时,两人领军北上,进逼小黄城。
其中原委自然是担心高澄得知三万州郡兵北上逃之夭夭。
若真出现这情况,收复小黄城固然可喜,但错失了擒杀高澄这样的功绩只怕要抱憾终生。
两人还未进入小黄县县境,就收获了探子回报。
得知小黄城在他们出兵之前已经全城戒严,阻绝了内外消息。
之前放任士人出城的行径截然相反,这让夏侯夔有了警觉。
事出反常,定是要隐藏城中重要情报。
被擒杀高澄的诱惑冲昏头脑的夏侯夔也终于回过味来,疑点不止这一处。
为什么高澄的京畿步卒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就算高澄抛弃步卒,领轻骑先行,到了这个时候,步卒也该有消息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小黄城只有高澄五千骑与他们对峙,而本应该驰援的京畿步卒却毫无消息。
夏侯夔心中有了一个推测:高澄这是在以自身为饵。
得到这个推测,夏侯夔吓出一身冷汗,他赶紧将自己的猜测向羊鸦仁道出。
羊鸦仁闻言大惊失色:如此行险,必有大图。
两人一思量,高澄只可能有三个目标。
第一是他们手中两万部众。
第二是北上的淮南州郡兵。
第三则是趁州郡兵北上,淮南空虚,渡河南下。
再一合计,第一点明显不可能,他们手中两万人,尤其是夏侯夔麾下一万步骑,以骁勇著称,遍观南梁各军,也少有能够匹敌。
况且高澄用兵,素来以爱惜士卒著称,断不可能用五千骑硬撼他们手中两万大军。
至于第三点更不可能,且不说高澄有没有渡船,即使成功渡河,北有梁军阻断归路,南有各地驰援淮南,纵使能得意一时,也将成瓮中之鳖,待死而已。
这么一计算,只剩了渡河北上的淮南州郡兵。
他们也摸清楚了高澄的意图,留一部分人在小黄城掩盖消息,自己领轻骑出城袭击淮南州郡兵。
高澄的作战意图已经由攻占城池,转变为打击萧梁有生力量。
两人立即放弃小黄城,改道向南试图救援,同时派遣使者紧急向夏侯譒示警。
太昌四年,二月末,淮水两岸春意正浓。
早已渡过淮河的夏侯譒并不知道高澄与夏侯夔两方各自的盘算,他得到夏侯氏家将领百骑接应后,领着三万州郡兵往小黄城进发,试图与父亲在小黄城下会师。
远眺北望,根本不可能望见小黄城,夏侯譒却仿佛看见了高澄被父亲所擒的狼狈模样。
“不料我初上战场,便赶上了这场盛事。”
夏侯譒对协助他的家将笑道。
家将也附和道:
“高澄窃据名望,此战过后,家主自当威震华夏。”
夏侯譒闻言大笑。
而在夏侯譒北上的必经之处,一座土包一般的小山后头,高澄早已等候多时。
当夜出城后,他命骑士往兖州报信,命慕容绍宗、王思政领京畿兵南下攻掠谯州各郡县。
自己为了避人耳目,选择昼伏夜行,终于在没有引起夏侯夔警觉的情况下,绕过了他们的驻地。
得到哨骑汇报,夏侯譒将至的消息,高澄当即分了几人将多余的战马留在山后照看。
命令其余骑卒做好战斗准备。自己则亲领众将登上小土,包在隐蔽自己的同时,向南眺望。
果然远远望见自南方而来的淮南州郡兵。
想必他们也想不到自己能够绕过夏侯夔与羊鸦仁的驻地,在半道设伏。
眼见州郡兵越行越近,高澄下令道:
“段韶!”
“末将在!”
“你领本部一千骑卒自左侧迂回,将梁军截断!”
“末将领命!”
“斛律光!”
“末将在!”
“你领本部一千武川骑卒自右迂回,与段韶左右合击,务必要使梁人首尾难顾。”
“末将领命!”
“高敖曹!高季式!”
“末将在!”
高氏兄弟同声应道。
“高敖曹,你领本部一千五骑自正面出击,高季式你领本部五百骑并亲信都五百骑与高敖曹同行。”
“末将领命!”
兄弟两人又是异口同声道。
高澄还是不放心,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