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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祖猗真有在听元昂的话,可元昂叛逃,也注定了自己只能任人发落。
当她被从河北押往洛阳,仓皇无助的时候,对照的,却是安乐王元昂在长安迎娶美妇的欢笑得意。
如今的李祖猗早就断了破镜重圆的念想,她要为自己的将来谋算。
高澄将李祖猗安置在渤海王府附近的一处院落,对外说法是照料侧室的姐姐,但明眼人谁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难道就不能放回河北老家,交由家人照顾吗?
就连李希宗夫妇都从不提及要将李祖猗接走,只有李祖娥这个十岁的小姑娘真以为高澄是为了她,才照顾自己的姐姐。
张望了许久,只留一声叹息,李祖猗终究合上了门。
高澄主动来找自己也就罢了,半推半就便也依从了他。
反正洛阳城里关于自己与高澄的香艳故事不在少数。
李祖猗想为自己留最后一分脸面。
如今的高澄也顾不上李祖猗,在公卿大臣们的簇拥下走出阊阖门,亲信骑从还未解散,在高季式的统御下等候着他。
高澄推辞了权贵们要为他设宴接风的请求,对众人朗声道:
“奔波劳累,今日就不与各位同僚欢聚了,改日请诸君往渤海王府宴饮同乐。”
大臣们一口应下,嚷嚷着要等着往渤海王府讨要一杯酒水。
别过众人,高澄在高季式的护卫回府。
“这些时日辛苦子通了,今日你回府,自可大醉一场。”
高澄对稍稍落后于自己半个马头的高季式,笑道。
高季式一听到终于可以畅饮,不自觉地舔舔嘴唇。
倒不是高澄不许他饮酒,对于高季式这种嗜酒如命的性子,强迫他不沾酒水,跟要他性命没有两样。
高澄只是不许高季式在军中,或者护卫的时候醉酒,平时还是不管的。
甚至实在按捺不住时,在征得高澄同意后还是可以抿上几口。
这次准许高季式放纵大醉,自然是高澄今天不准备再出门了,除非是贺六浑在晋阳病危,否则谁也别想让小高王出府一步。
这些年不止女眷们在苦苦忍受煎熬,高澄同样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否则又何至于迈入青春期后,频繁梦见远在晋阳的元季艳。
对于道旁不断抛来的媚眼视而不见,高澄望见了站在王府外的尔朱英娥,眼睛里也只剩了她。
尔朱英娥也在深情与他对望。
只一眼,曾经的过往在两人脑海中回溯。
二十二岁的尔朱英娥早就没了当年在宫城初见时的柔弱。
初遇时的她,接连历经丧父、丧兄、丧子的打击,被人囚禁深宫,那憔悴惹人怜惜的模样,高澄从未忘记。
成亲以后,收获了高澄的敬重与呵护,尔朱英娥逐步走出人生的灰暗角落,心房被阳光照亮,这才有了洛阳叛乱时,挽弓杀贼的女英豪。
但偶尔间,高澄还是会想念那个柔弱的尔朱英娥。
十六岁的高澄也没了十二岁时的稚气。
尔朱英娥还清楚记得他矮小的个头,如今都比自己高了。
他翻身下马,向自己慢慢走来,尔朱英娥的心跳越来越快。
明明早就盼了这一天,真盼到了,又不争气的想要逃。
他如今长大了,会不会厌恶我两为人妇,不是清白女子?
“下官高澄,拜见皇后殿下。”
下拜行礼的高澄抬起头,泛起的笑容,温暖了初春寒风里的尔朱英娥。
他没有变。
“爱卿、爱卿快平身。”
尔朱英娥红着眼,哽咽道。
高澄起身牵着尔朱英娥的手,回头对高季式道:
“子通,你们都回去吧。”
驱散了亲信骑从们,高澄疑惑道:
“今日怎么只有英娥一人迎接。”
尔朱英娥轻声道:
“姐妹们记挂妾身进门最早,不愿相争。”
高澄闻言长舒一口气,也为她们识大体的表现而高兴。
当即唤来管事,让他分别往小尔朱、元明月、宋娘子三人院中送去锦缎。
高澄与尔朱英娥执手入府,回到她的院中。
尔朱英娥附耳问道:
“夫君要往哪去?”
“去禅房可好?”
高澄反问道。
尔朱英娥红了脸,又问道:
“妾身是换尼衣,还是孝服?”
考虑到元子攸的灵位还立在禅房,高澄决定道:
“换尼衣吧,妆容素一点。”
临了还是补了一句:
“孝服也带上。”
尔朱英娥回了闺房装扮,高澄先往禅房等候。
禅房被打扫得很干净,只有元子攸的灵位满是灰尘,想来是尔朱英娥特意交代。
她始终放不下父兄被杀的仇怨。
往常都是灵位当面,今日是不同的,高澄想了想,还是将元子攸的灵位背了过去。
在禅房坐了一会,门外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
“高檀越久候了。”
不施粉黛的尔朱英娥身穿特别纺织的灰色丝制尼衣,抹胸以上的雪白不着寸缕,白嫩的香肩却在丝衣下若隐若现。
“还请女菩萨救救我。”
高澄一秒入戏,临场发挥道。
尔朱英娥配合了高澄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接不住戏,她一脸关切地走了近来,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