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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兵败自尽后留下的粮食让宇文泰解了燃眉之急。
而这一时空,南梁成了宇文泰的救命恩人。
北魏为了扶持柔然抵御高车,赠予各种兵器、衣物、马、驼、牛、羊无数以及二十万石粟米。
因高澄在河南的惊艳表现引起萧衍的忌惮,为了连西抗东,南梁也没有吝啬。
只不过蜀道崎岖难行,难以大规模向北输粮,只能靠汉中之粮勉强帮助宇文泰维持住军队。
至于民间,宇文泰已经彻底摆烂了,他只能顾得上军队,一如历史。
而另一位盟友柔然,阿那瓌虽然没有在物资上予以支援,但也给出了一个承诺,关东若是侵犯,柔然必定出兵袭扰。
被三方防备的高欢虽然远在晋阳,但也知晓宇文泰的艰难处境,晋阳有两种声音相持不下,一种是坐等宇文泰饿死,另一种是趁机攻略关中。
持有前一种看法的多是高欢幕僚,后一种看法的多是军中大将。
这种僵持在得知南梁运粮支援后被打破。
高欢立即向洛阳派去信使,招高澄来晋阳商议。
高澄接到书信,安排了公务与家事后,便立即启程赶往了晋阳。
“值此关中大旱,正是天赐良机,为父欲举兵西进,一举荡定关西,阿惠以为如何?”
“父王所言甚是,孩儿愿意随军参谋,以咨军事。”
高澄闻言,主动请缨道。
在他看来,高欢的时机没有选错,这确实是宇文泰最艰难的时候,只不过贺六浑操作属实糙了点。
“阿惠志气可嘉,但柔然、萧梁在侧,虎视眈眈,非阿惠不足以震慑,随军参议这等小事,又何须阿惠劳心。”
连续攻灭尔朱氏、纥豆陵伊利、刘蠡升三股势力,挑唆杀死心腹大患贺拔岳,又收服阿至罗人,高欢的自信心达到了顶峰。
他并不觉得没有高澄的帮助,自己就平定不了关西。
这一次招高澄前来,除了征询意见以外,更多的是想交代他镇守关东,防备柔然、南梁可能的入侵。
“父王,关中形胜之地,并非轻易能下,宇文泰英雄,不可等闲视之,非我父子全力以赴不能得关陇之地。”
高澄急道。
“阿惠莫要故作危言,涨他人志气。”
高欢却不置可否,贺拔岳死后,在他眼里自己早就没了对手。
说罢,还以为是高澄冀图平定关陇之功,宽慰一句道:
“你替为父看顾好关东,便是大功一件。”
高澄争辩道:
“父王!柔然有劫掠之心,却无占土之志,不足为虑。
“萧梁或许北伐,但其志也不过恢复刘宋旧土而已,若能平定关西,纵使丢了河南,又有何妨。
“河南无险可守,轻易便可夺回,与关中孰轻孰重,还请父王三思。”
高欢闻言脸色阴沉下来,他怒斥道:
“你非要随军西进,莫非真当为父不知兵吗?没了你的辅佐,我就拿不下关西不成!”
高澄脸色一白,哑口无言。
高欢连称呼都已经口语化了,这份愤怒,清晰可见。
在没有吃到教训之前,身处人生顶峰的高欢又怎会低下头来正视自己的对手。
站在高欢的角度,没了一生之敌贺拔岳,关中又遭大旱,残破至此,早已经是囊中之物。
高澄却宁愿放弃河南也要参与西征,分明是对自己能否夺取关陇的不信任。
这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也是高欢动怒的原因。
高澄深吸一口气,辩解道:
“孩儿绝无此意。”
出兵部署
原本心意相通的父子,人生第一次意见相左,这是高欢动怒的原因之一,但绝不是全部。
他恼怒的是关中残破,分明唾手可得,高澄却贪图平定关陇之功,居然罔顾大局,说出大可放弃河南这种混账话。
或许父子两都没意识到,他们之间确实有在暗地里较劲。
争的不是权力,是名声,是谁平定了这个天下。
也算是儿子过于优秀的烦恼。
这样的烦恼,李渊最有发言权。
高欢不是穿越者,但并不妨碍他忌惮这一点。
高澄在河南做得太出色了,文治武功,不比他这位父亲逊色。
没有人愿意被人遮蔽了锋芒,高欢如此,高澄亦是如此。
这样的较劲,在两父子分领黄河南北时,无疑是一种良性竞争。
他们都想做得比对方更好。
在此刻却变换了意味,在高欢看来,高澄执意参与西征,是为了在平定关陇之战中展现存在感。
为此不惜冒着丢失河南的风险,这是高欢所不能接受的。
但高欢终究还是缓和了神色,终究是自己倚重的亲儿子,纵使恼怒,难不成还能推出去斩了。
“阿惠,自信都建义以来,你几年辛苦,所立功勋,大家都看在眼里。
“你曾以北击柔然,威服大漠,受天可汗之名,来激励我。
“可为父老了,此生若能够一统南北,已经是得天之幸,哪还有机会再亲征大漠。
“阿惠,这一次,你就替我看顾好关东基业,如何?
“若为父是刘邦,混一华夏,你便做那刘彻,用兵大漠,替为父看一眼这天下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