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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就为龙雀(孙腾)再加封邑。”
高欢颔首,却又告诫道:
“孙腾新立大功,你却觊觎他府上家伎,名声传出去,不好,往后要注意。”
高澄很想回一句:父王多虑了,你我父子,哪还需要在意这方面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
但眼看高欢还没有像自己一样摆烂,似乎想要在名声上再做挣扎。
高澄也给出了另一种说法:
“孩儿此举,也是为了父王大业,汉武若非贪恋卫子夫的美色,又何来卫青、霍去病、霍光这三位大才。”
高欢被他这说法逗笑了,好一会,才与他说起了正事:
“我会将洪略外放地方。”
“自该如此。”
高澄对此没有意见。
高岳经过高欢这一出表演,无论如何也要尽心竭力,否则他面对的将是天下人的鄙夷。
高欢又问道:
“阿惠可有合适去处安置?”
高澄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回答道:
“徐州。”
以高岳的军事才能,将他放置于腹地州郡着实浪费,不如镇守魏梁边境,也能保一方平安。
高欢闻言,颔首道:
“正合为父心意。”
随着两父子达成一致,高澄也在魏梁边境由东向西,构筑起了一条防线:
东徐州刺史李愍、徐州刺史高岳、南兖州刺史刘丰、豫州刺史尧雄、东荆州刺史杨愔、南荆州刺史源子恭、荆州刺史侯景。
其中只有杨愔一个文士,但他恰巧处在尧雄、侯景、高敖曹、源子恭等人的保护之中,无需担心。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东徐州刺史李愍,这个时空出身赵郡李氏的他表现一直很好,但毕竟在历史上是一员叛将,对于他,高澄还有待观察。
高欢又问道:
“阿惠以为何人可守华阴?”
提到这个,高澄可就不困了,宇文泰丢了潼关,还可以在风翼塬与黄河之间新建关隘堵路。
但华阴就是一颗钉子,死死钉在河西,其重要性,无需多言。
高澄当即举荐道:
“孩儿以为,恒农郡守王思政,可担此重任。”
高欢闻言大感惊讶,正因为华阴的重要性以及孤悬河西的地理位置,都注定了驻守此地的危险。
因此高欢才要另寻将领镇守,而不是将斛律金置于险地。
而王思政是高澄的岳丈,由亲信都督升迁京畿军都督,再由他镇守恒农,可见信任。
对此,高欢问出了心中疑虑。
高澄回答道:
“孩儿常与王思政推演兵事,孩儿主攻,思政守城,其守备之才,世所罕见,父王何不亲自召见,试探一二?”
高欢见他说得信誓旦旦,已然信了大半,当即决定命人往潼关招王思政来晋阳,亲试才干。
高澄打铁趁热,劝说道:
“华阴虽经王罴修缮,到底孤悬于外,非坚城不能守,王思政此人善工事,父王若认可其守备之才,不如再将修筑一事就由他来主持。”
高欢对此自然没有意见,高澄于是继续进言道:
“新城当冠以新名,父王以为玉璧如何?”
恰巧一阵清风从窗外涌进,吹得高欢后脊发凉。
“这等小事,何须问我,你自决之。”
高欢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差,实在找不到由头,便怪在那阵风的头上,是它让自己觉得不舒服。
“阿惠,将窗户关下。”
高澄赶紧合上了窗。
商讨了孙腾的封赏、高岳的安置以及未来玉璧城的守将人选。
高欢终于提到了高澄,他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为父欲以河北相托,阿惠可能担此重任?”
掌控地方
又来这招?
高澄第一反应是高欢又要试探自己。
老套路了,他甚至觉得这是高欢的恶趣味。父子俩都是千年狐狸,整天在这跟他演聊斋。
正要推辞,却又听高欢说道:
“阿惠,这是为父诚心之言。”
看着高欢诚挚的眼神,高澄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晋阳归权,已经是父子间最后一次考验。
已经大权在手的高澄坦然归还权力,于高欢而言,哪还需要再用河北的归属来试探。
一念及此,高澄并未再做迟疑,他自信道:
“父王诚心相询,孩儿不敢欺瞒,莫说河北,便是天下,儿也能担起重任!”
高欢闻言,乐道:
“如此说来,以河南、河北相托,还是让阿惠屈才了,你且再等几年,总有一展才能的时候。”
这次西征的失败,身体受创的同时,也对高欢的精神层面造成重大打击。
曾经的他只是身体迈入老年期,如今的高欢在心态上也开始衰老。
这么多年来,他终于对高澄放下了所有的疑心。
值此关键时刻,小高王绝不会飘,他动容道:
“子欲养而亲不待,此人生大不幸,只盼父王安康长寿,能使儿尽心侍奉。”
高欢闻言,心中感慨良久,才道:
“继续谈论正事吧,将河北交由阿惠,为父专心在晋阳领军,必要一雪前耻。”
时不时发作的头疾,让高欢感觉精力远不如前,这也是他放手河北,专心并州军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