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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被关西民众咒骂的军事行动,毫无疑问,东魏三万骑兵一人配三马,耗用是要超出西魏的损失,毕竟战马在战时吃的可比平常要精细许多,运动量大,食用也更多。
可两魏的家底差距摆在了这里,高氏自损一万伤你宇文泰八千,就国力而言,还是赚。
总之春耕结束后,窦泰等人班师晋阳,可朱浑元也撤回司州。
宇文泰也能把精力放在即将到来的县试。
就在东西两魏为第一次县试做准备的时候,南梁也迎来了九品中正制下的又一次中正评议。
初入科场
萧衍早年间励精图治,设五经馆,为寒士晋身开辟了一条通道,但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门第之见。
最直观的例子体现在侯景降梁以后,因妻儿身陷东魏,于是向萧衍请婚于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
萧衍对此的答复是‘王谢门高非偶,可于朱张以下访之。’
也许是瞧不起侯景归降时,10万大军已经被慕容绍宗打得只剩800残兵。
萧衍居然明晃晃地打脸,直言王谢高门不是他侯景能够攀附的,要找媳妇就往吴郡朱氏与吴郡张氏门第以下去找。
不曾想,侯景在高澄的离间计下,决心再叛,在寿阳以800残兵为骨干,临时扩充至8000人,凭着这么一支小高王看不上眼的新军渡江,最终葬送整个南朝。
然而,以侯景为例,只是要说明,当东西两魏为了改变士族子弟无论贤愚都能为官的局面,而推行科举,提高为官门槛的时候。
萧衍为何还要抱守九品中正制,任由士族把持选官标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东西两魏锐意进取,原地踏步的萧梁已然注定结局。
时间在关东、关西两地官员忙碌,以及南梁官员歌舞升平中悄然而过。
三月底,开科举。
相州州郡兵王阿井又一次被征调入考场,维护纪律。
自高澄在邺城举办第一次官吏,或者说吏员录用考试以后,时隔六七年,再逢盛会。
考试前一天,相州各县人群熙攘,而邺县考生,也早就填满了邺城大小旅社。
高澄灭佛后,仅有的几家佛寺,都不得不在庙门外挂上客满的牌子,真容不下再来借宿的考生。
这一次考试三教九流,除了罪犯,什么人都有,经典科以士族子弟为主,寒门子弟难以争夺。
而其余四科的情况,同样让人瞠目结舌。
高澄为求贤,并不禁止官吏弃职再考,弃职的人多了,相应的增加州试录取人数便是。
县试与州试相隔近六个月,足够他协调。
正因为这一政策,导致当年高澄所录小吏,大多都决定弃职再考。
那次考试录用近五万人(《北齐书》、《北史》都明确记载了确实是五万官吏。),大部分都是小吏,这也造就了刑名、算术、农事、工事四科对于白身之人来说,难度更甚于经典科。
倒不是因为会有同僚帮助这群弃职之人舞弊。
而是六七年前的那场考试本就是面向广大寒门,士族子弟看不上那种职位。
当年这群人本就是寒门子弟中的佼佼者,又经过六七年的政务锻炼,比如做狱吏的,对律法烂熟于心;干税吏的,常年与算术打交道等等。
自打朝廷将科举具体事项昭告天下,有志于在官场有所作为之人,弃职专心备考。
有他们竞争,至少六七年前那帮一同参考的失败者,希望渺茫。
高澄对这种现象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坚持了这一决定。
科举注重公平,指的是大家靠才学上位。
高澄要的就是有能力之人,考进士当官,能力差点的,考举人做吏,没能力的走开。
而不是所谓政治正确的buff加身:哦,他出身寒门,那么能力差点没关系。
县试当天,戍卒王阿井看着鱼贯入场的各科考生,心中难免焦虑:
‘我家公允真的能从这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吗?’
王公允年纪还小,刚入蒙学不满一年,离参加科考还早得很。
不过对于未来,王公允已经有了打算,他告诉父亲王阿井,决心学习算术,将来报考算术科。
万一不能中举、中进士,将来凭着算术的本事,也能给人做个账房。
正当王阿井在为儿子将来所面临的竞争压力犯愁的时候,一名年轻人已经坐到了他所监管的位子上。
年轻人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显然进门前是经过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搜身,似乎连隐私处也没放过。
‘看来这小子没参加过当年那场考试。’
王阿井心道。
那年轻人见时候还早,周围空荡荡的,抬头就与王阿井搭话,想要凑近乎:
“兄台也是邺县人?敢问姓名,在下李……”
话未说完却被王阿井冷冷打断道:
“考生于考院禁止言语,有再犯,当场取消资格。”
考前无论是军中将官、还是邺县县令,甚至相州刺史杨愔都与他们这群监考士卒强调纪律,有协助舞弊者,追缴过往军饷,不再享受包括免税、发饷等权利,子孙三代不许参考等。
这都是高澄所发布的防止舞弊条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