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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只是战将,而不是统帅,就连侯景都承认,高敖曹与彭乐搞起冲阵来,跟野猪一样。
在古代,野猪一直是勇猛的代名词,孔门七十二贤中的子路,腰间就有佩戴野猪形象的配饰,以此来彰显自己勇士的形象。
老将们服气,年轻将领们却有想法,但也只是有想法而已。
他们也有自己的骄傲,以壮凌老,胜之不武,当然了,真交起手来,能不能在高敖曹、彭乐手下活命还是两说。
毕竟二人气血已衰是相较于他们鼎盛时期而言,这二人鼎盛期间何等勇悍,高敖曹以十余骑大破尔朱羽生五千大军,号称马槊绝世,被时人比为楚霸王项羽,号称项羽再世。
原时空中,高欢邙山大胜,一半功劳要归在彭乐孤军冲阵上。
不可否认,如高敖曹、彭乐、可朱浑元、刘丰、慕容绍宗、侯渊等等这些老一辈的心腹将领都已经老了,毕竟高澄也从当年十岁的少年,长成了如今三十岁的中年人。
况且北齐军中年轻一代真正的翘楚如段韶、斛律光、高季式等人都不在洛阳,如今在场的这些年轻将领或有勇力,或有谋略,但论勇不及高敖曹、彭乐,论谋难以相较于侯渊、慕容绍宗。
但说到头来,年轻一代能有段韶、斛律光、高季式三人扛鼎,便也能令高澄满意,这便是他要求第四子高孝瓘在习练骑射之余,还得分心政务的原因。
想到儿子们,高澄低声沉吟道:
‘也该找个时间为他们行冠礼了。’
当初高澄十岁行冠礼,被高欢赠以子惠二字。
殡天
高澄打从军营回宫,便着手准备为四位皇子举行冠礼。
行冠礼并不代表已经成年,但意味着能得到相应的封赏与政治权利,当然,这些东西高澄已经提前赐予了四个儿子,如封亲王、授开府、发往六部历事。
昭德四年(551年)正月十二,高澄下诏,命礼部参酌旧礼,有司具办仪物。
正月十三,明光殿上,天子即座,百僚班立,礼直官引掌冠、赞冠者入位。
由礼部尚书掌冠,中书舍人赞冠。
所谓赞冠便是男子行冠礼时,为之赞唱的司仪。
晋王高孝璋、秦王高孝瑜、赵王高孝琬、鲁王高孝瓘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完成繁杂的礼仪,可比高澄当年行冠礼要麻烦多了。
“好礼乐善,服儒讲艺,蕃我王室,友于兄弟,不溢不骄,惟以守之。”
随着礼仪官宣读敕令,告诫四位皇子,整个仪式可算是进入了尾声,一连串折腾下来,别说是高孝璋四人,就是御座上的高澄也是昏昏欲睡。
他最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但为显庄重,又不得不为之。
一想到再过几年,高孝琮还得再办一回,高澄便后悔,早知道把他也一起算上。
明光殿中,一众官员纷纷向四王表示祝贺,高澄也强打精神,将四子唤到身边,又是一番谆谆教诲,才放过了他们,传召设宴。
九岁的高孝瓘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整了整头上的冠帽,便也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
“长恭,高长恭……”
低声默念表字,他觉得自己与端庄有礼搭不上边,但既然是父亲所赐,却也欢喜得很。
在北齐朝堂为皇子加冠欢歌宴饮的时候,建康城中的台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八十八岁的萧衍自去年冬季病倒以来,病情始终未有好转,原本就日食仅一餐,只吃豆类与蔬菜,身行本就消瘦的他,如今被病痛折磨,更是形如枯槁。
萧衍如今的情况,大家伙都清楚,太子萧纲的心腹们都已经在暗地里为新皇登基做好了准备,而临贺王萧正德更是连建康城都不敢回,唯恐天子暴毙,萧纲突然发难,现在的他每日都宿在朱雀航的军营中,以防不测。
十三日夜,北方宫宴,歌舞正浓,建康台城,天子寝宫中,面目犁黑的萧衍躺在御榻上,喃喃地呼唤着儿子们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他们的响应。
自从得知萧衍已经昏了神智,其身体药石难医,萧纲便忙着拉拢禁军,凭借监国的身份,往各地安插心腹。
哪还有此前在病榻前亲侍药食,不眠不休的孝顺模样。
原本应该侍奉在萧衍身边的心腹宦官,也紧赶着在未来新君面前邀宠,萧衍好不容易回光返照,恢复了神智,偌大的寝宫空荡荡的,只有几名宫人侍奉在旁。
“陛下醒了!”
“快去报信!”
宫人们的嘈杂却还是让萧衍觉得孤独,朦胧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到了榻前。
“父亲,孩儿埋下腊鹅,非是为了行厌祷之事。”
声音是这般陌生又熟悉。
“统儿……你来接我了么。”
看着容貌越发清晰的长子萧统,萧衍疑惑道。
早年间昭明太子萧统受人构陷,言称其在母亲丁贵嫔墓前埋下镇煞的腊鹅是在行厌祷之事,欲对萧衍不利,萧统难以辨明,父子俩由此生隙。
二十年前萧统乘舟落水,自此一病不起,临终之际还不许僚属告知萧衍,等到萧衍闻知噩耗时,连太子最后一面也不能得见,为此悔恨终生。
当萧衍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抚摸长子脸颊的时候,眼前人的面容再度变幻。
“你不是我的父亲!我是大齐皇帝的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