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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的本能反应,这才对。”
白衣老人嘴角咧起,再次朝李观棋挥拳砸去,双拳挥动如残影、如雨幕,毫无半点可乘之机,李观棋根本没有反击机会。
一时间,李观棋节节败退,不仅没能挡住白衣老人的双拳,甚至脸上还被实打实地砸中了好几拳,淤青瞬间浮起。
而白衣老人一边挥拳暴打李观棋,一边声音平静,丝毫没有本该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喘息和颤音:
“武斗本能,有人练了一辈子,也才堪堪摸到皮毛,可有些人却生来具备,是天赋。”
“小子,你恰恰就是这等幸运之辈,但是仅有本能还不够,你要通过你的武斗本能,再往上攀,去看见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抓住它,掌握它,你就能触摸武道真意!”
“砰!”
白衣老人一拳狠狠砸中李观棋的面门!
鼻血飞溅。
李观棋眼冒金星,身子一晃,就这么昏死在了比武台上。
“第一次喂拳,结束。”
白衣老人面无表情,转身离开,只剩下一道苍老声线在比武台上空不断回响。
“你还剩两次机会,后生。”
武夫,重德!
“哗啦啦——”
“滴答,滴答。”
当李观棋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个稻草屋顶……还在漏水。
外头天色阴沉,下着倾盆暴雨,狂风呼啸,卷着雨水漫天纷飞。
而屋内,一个中年妇女和另一位妙龄少女正在手忙脚乱地拿木桶接水,以免从屋顶漏下来的雨水淹了屋子。
“嘶——”
李观棋刚想起身,鼻梁和浑身上下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衣老人的拳,是真够狠啊!
“我来吧。”
但李观棋还是站起身,强行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属于异血武士的强大身躯,就逐渐适应了这种皮肉疼痛,毕竟他可是能够忍受开膛破肚的手术剧痛的。
这些皮肉伤势的痛苦,只需稍稍适应便可习惯。
他从床榻上离开,帮着屋里的孤儿寡母用桶接住漏雨,然后将那些即将被雨水灌满的木桶拿到门口倒掉,再迅速冲回来继续接水。
这桶满了倒这桶,那桶满了倒那桶……如此往复。
一个小时之后。
“滴答,滴答。”
雨,渐渐小了。
屋顶漏水也不再那么迅速。
李观棋也终于能够松口气,坐在床上,低着头,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
“哥哥……”
忽然,一杯清凉干净的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李观棋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清秀,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笑着接过水杯,“谢谢。”
“是我们该谢谢你,大哥哥。”
雨水将几缕发丝贴在了女孩的额头上,她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梨涡,笑容很是甜美,“要是没你帮忙,估计家里又得被淹了。”
“是啊,多谢你了啊小兄弟。”
这时,女孩的母亲也走了过来,约莫三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双手在围裙上抹来抹去,略显局促。
“不不……都是应该的。”
李观棋连忙从床上站起来,摆了摆手,轻笑道:“因为我从老前辈那里晕了之后,是你们照料我的吧?”
“是老拳爷爷把你背过来的。”女孩声音清脆。
“说是照料,其实也就是给了你一张床而已。”妇人温婉一笑。
“还是多谢。”
李观棋认真说道。
然后他仰头看着漏雨的屋顶,再看了看面前这对孤儿寡母,略显迟疑,“那个……”
孤儿寡母,没个男人?
“她爹两年前就战死了。”
妇人似乎猜到了他想问什么,揉了揉身旁女孩的脑袋,虽然面含笑意,可眼里却难掩黯然之色,“边境,死在了和南疆人的战场上。”
“额……”
李观棋一愣,忍不住看向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可他看见的是一张眼眶泛红,强忍泪水,抿着微微颤抖的嘴唇的坚毅脸蛋,“我爹是英雄!为国捐躯的英雄!”
李观棋几乎是瞬间就鼻尖一酸。
“当然。”
他低下头,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失态,声音沉重,“当然。”
大洛和南疆。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君王与君王之间的博弈,可到头来苦的不都是百姓么?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雨停了,我帮你们补一下屋顶吧,有梯子么?”
李观棋收敛思绪,看了眼外头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径直朝门口走。
雨过天晴,远处的山脉间出现了一道绚烂的彩虹。
“啊?”
女孩连忙提醒:“可是大哥哥,老拳爷爷让你雨停了就立马去找他,要是晚了,就不给你喂拳了。”
李观棋脚步一顿。
他遥望天边彩虹,还有彩虹后边那一片阴暗的雨云,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片雨云很显然就是朝这边来的,此时的停雨只是暂时,用不了多久,大雨就会再次降临,届时这家孤儿寡母的屋顶又要漏雨了。
怎么办?
是留下来补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