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3 / 14)
法关玉秀享受了一段安然时光,可后来玉麟因为训练进步太快,就脱离了孩子们的训练场,被父母调去同成人一道训练,虽然每天只是去一个时辰,可这段时间对在训练场的关玉秀来说分外难熬。
“总黏着你弟弟,真不害臊。”
那是在每日她深恶痛绝的训练后的休息时间,教头们都去休息了,训练场只剩下这几个小孩一个男孩这么说,突然拽了她头发一下。
这就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一群孩子哗的涌上来,又是拽她头发又是推她身体,还拧的她胳膊青紫一片。
“你别总是跟着你弟弟!废物女!”
“草包大小姐!根本不像将军的孩子!”
“你这么弱,凭什么当关玉麟的姐姐!还总是跟着他!”
诸如此类的骂声愈演愈烈。他们围成一圈,把她推来搡去。头发也被拽得散了下来。
那个时候她怎么想的来着,关玉秀也记不清了。
有没有反抗?
有没有哭泣?
有没有骂回去?
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已经麻木了?
都忘了。
其实小的时候,她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人的脑是很神奇的,它能让你选择性的忘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并把这些往事在潜意识里模糊化。让你形成‘真的发生过这种事吗’的错觉,质疑自己的记忆。
不过她应该没哭,她打小就不怎么会哭,别说是为了自己。
其实有时候,她觉得那些孩子说的挺对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关玉秀记得很清楚。
围着她的孩子其中之一突然发出惨叫,飞了出去。然后她面前的人群有了一个缺口。关玉麟就站在那里。
显眼银发高高束起,一双翡翠绿的眸子。同样还是孩子的关玉麟,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他提起右边一个孩子的衣领,啪的一声把那孩子扔飞出去,又抬起左腿咣一声把左边的孩子踹跪下。
在其他孩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打飞了两个,踹倒了一个,来到关玉秀面前将她扶起了。
他掰着她的肩膀转着看了看她身上的伤,把剩下那几个因恐惧呆滞的孩子聚到一起,面无表情地挨个儿问:“你打了我阿姐几下?”
等那个孩子说完之后他就会把人踢飞。
边关训练场以强为尊。没有孩子逃跑,他们既然敢做就敢认。
最后所有欺负她的孩子都享受了一次关玉麟的踢飞待遇。
“这是一次。”关玉麟说,“要是到了第三次,我砍了你们。”
训练场没有孩子被砍,自此也没有孩子会在关玉麟面前欺负她了。
这事被父母知道后,罚关玉麟跪在马场正中一天,理由是恃强凌弱。
关玉秀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孩子结伴欺负她就不是恃强凌弱,而关玉麟帮她打回去就是恃强凌弱。
不过她理不理解从来不是左右父母决定的关键,关玉麟还是去马场跪了。他本人对这个处罚也没有怨言。
关玉秀也跟着一起去跪了,因为她不想让关玉麟独自一人,像是做错事般跪在训练场沐浴在众人视线里。
人和人的体质不可相提并论,她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眼冒金星,可关玉麟不光跪的笔直,还跟没事人一样的劝她。
“我说阿姐,你就别跟着费劲了,依我的经验,再用不了半个时辰你就得倒,到时候还不是我把你背回去。”
她这时候已经两眼一抹黑,几乎看不见玉麟的脸了,却仍嘴硬的哽咽:“不行,大不了我昏这儿陪你。”
“啧,主要是你在这儿上躺一天怎么看都比我跪的舒服。看着来气啊。”
“关玉麟!”一个昨天挨踢的孩子突然冲上来对着玉麟喊。后面还跟着小团伙。
来嘲讽玉麟的。关玉秀下意识心想,手心冒起一层细密的汗。
“我听我阿爹说将军因为你打我们是恃强凌弱,所以罚你。”
那男孩吞吞吐吐,面色有些凝重。
“所以?”关玉麟瘪了瘪嘴,颇为不屑道:“你们想落井下石?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小爷我就算跪着也能揍翻你们。”
“不是!”男孩这么说着,冲旁边的几个孩子挤眉弄眼的使了眼色,接着他们几个人居然也各自分散,七七八八的跪了下来。
关玉麟面露意外。
“所以我们欺负你阿姐也是恃强凌弱,我们也来自愿受罚啦。”那几个孩子这么说道。
关玉麟没说话。也可能是这意想不到的情况让他想不到要说什么。
“总觉得要是只让你一个人受罚心里过意不去……显得好像我们做错事不敢当一样!”
“咱们一起跪着一天应该也不至于那么难熬。”
他们围着关玉麟,七嘴八舌的跪下来。
“话说为啥你阿姐也在啊?她干嘛也跟着跪?”
“她这个样子马上又会晕倒吧……咦,她是不是已经晕了?”
“真的,她不动了。”
“……啊!果然是草包大小姐,真麻烦!”
孩子们叫唤抱怨着,七手八脚的又来抬她。在那吵吵嚷嚷中,关玉秀想,果然玉麟很强啊。
与生俱来的怪力,怪物般的武学天分,还有那股,不知不觉聚集起,征服周围人的人格魅力。
要是她的话,永远做不到让这些孩子心服口服。更别提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受罚。
不,他们来主动受罚倒也不是向她认错,而是想要亲近关玉麟。
因为对那份远超同龄人的强大心生憧憬,崇拜,心悦诚服,所以自然而然的想要亲近他,跟他搭话。
而关玉秀,一直没变过。一直也就是那个草包大小姐。即使是一奶同胞,同样的长相,同样的银发碧眼,但她就没有天生的怪力,没有武学天分,更没有强势鲜明的个性,所以即使长大了,也还是被弟弟庇护着的草包。
无所作为的草包。
所以玉麟也被害死了。
“我倒觉得,你个性很鲜明啊。”
突然一段并不和谐的记忆插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关玉秀瞳孔就紧缩起来了。
“说实话,你就是不在乎而已。”
记忆中那人,慵懒的躺在榻上,猫似的眼珠微微眯起,带着一种洞悉的眼神凝视着她:
“你只是除了你弟弟之外,根本没有在乎的东西。包括你自己。”
尚棠。
关玉秀用从嗓子眼里硬扯出来的声音,低喃着那人的名字。
“证据就是,你幼年好像受到了挺长时间的霸凌,可无论是欺凌你人的脸,具体事件,还是人数,咱们聊了这么多次你过去的事,除了有关玉麟出现的时候你记得格外清晰,其他的描述都模糊的不行。说明你根本不记得了。”
“要我,敢对我动手的混蛋的脸我可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所以你其实根本不关心那些……你这人真挺没心没肺的,别人欺负你的事也懒得记。”
“迄今为止,只有你弟是个特例,要是有天关玉麟出了什么事……搞不好,你会变成远超想象的疯子,哈,秀秀。”
关玉秀看着记忆中对着她侃侃而谈的尚棠那张脸,尝试着把手伸向这人的脖子。
“虽然只是个记忆。可在我自己的梦里杀了你也没人能指责。尚棠。”
尚棠只是扯着嘴角,露出那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