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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很久以前,最初在外太空相遇时,这漂流过来的不知是真是假的光团就是个好奇宝宝,用他自己刚刚琢磨出的心灵感应的手段,总是问她,这是什么世界,你又为什么叫幽怜,你认识卡蜜拉或者其他的她已经不记得的名字,你认识爱因斯坦或者牛顿吗?这颗星球的名字叫什么,地球上的奇异事件那么强大,那么外星人又是怎么看待的呢?能够宇宙航行的外星人们也解决不了一颗星球上发生的事情吗?难道就没有一点力量惩治这些把你们赶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怪物吗?
而那时的她当这作为她无聊人生中的一点调剂,很有耐心地一一作答。
这是群月系的兽星。你看到我们头顶的许多月亮了吗?又看到那些比我们大的巨大生物了吗?这就是我们命名的原因。
你发的音大错特错,我的幽怜(超古代文意)应该发其他的音,而不是你这个你说是中文语言中的youlian。
我不认识卡蜜拉,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些人。
爱因斯坦或者牛顿,没有。我们认识到万有引力和狭义相对论的人不叫这几个名字。
外星人……外星人可能有几个藏在我们之中,我们一直找,但他们始终没有现身。也许它们对地球上的奇异现象也无可奈何罢?
有几个原始民族被怪兽庇护,这些怪兽在维护领地的时候,帮助这些人驱逐其他生灵,也因此,他们不能发展城市和有规模的聚落。为了发展文明,我所在的民族没有被怪兽庇护。
然后他突然在心灵感应里得意洋洋地说:妙哉妙哉,难道我来到这里是要做些什么事情的吗?
这白发苍苍的人还记得,她曾驾驶某种古代兵器,带他看到怪兽的时候,他看到那道从地上扫射到天上的光线时,受到了惊吓,怕得不行,嘴里囔囔着这也太夸张了。不过转折的事情来得很快,他偷偷随幽怜收拾战场时,读取到血液里一点人的基因,跟幽怜说,它好像可以拟态为人!于是幽怜就打趣地跟他说那你还不如拟态为怪兽呢?于是他就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我要拟态为几种你从未见过的巨大的东西!
过去的记忆和过去对未来的设想,好像都在她的眼前漂浮,一时重叠。
她曾看过这现代,天上的忒伊亚之月。
谁知,今月不曾照古人,今人曾见古时月。
天花板上的灯玻璃罩在发一种古旧的黄,黄光洒在两人身上,穿透了投影,而在实体上反射开来。
锡安抬头,看到幽怜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便观察了一会儿。他很快发现眼前的人陷入了一种无可唤醒的沉思,在这深深地底狭小室内已经越飞越远了。
她是依靠回忆度过了三千万年的岁月。
这时候,锡安说出了他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为了赢而来的,还是为了追回过去的过往而来的?你在想驱逐异物的手段,还是在想从某种异物的底下浪漫死去的方法?”
话音落下的时候,世界一片沉寂。
幽怜抬起头来看她。
这是投影的动作,她真正的看是靠时光机器的一体孔实现的。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听到锡安继续说:
“尽管成功或者失败,并不取决于任何人的意志,以什么样的方式赢或者输,也尚未知晓。但是我是、我觉得我是能赢,且是有点想胜利,想做成一件事,才站在这里的。你可以给我说说吗?我想要知道你的对伊甸之花或者海中之物的理解,你有什么解答的方法或努力的方向吗?”
幽怜没有回答。
很久没说话。
这样,锡安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没错了。
“你并不像你看上去那么洒脱。”
幽怜和卡蜜拉都爱极了那三千万年前的巨人,后者要把巨人带走求生,而前者愿意陪巨人入死。
可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不信能做到胜利。
不论是怎样的胜利。
尽管有一个朋友很好,但他只能站起身来,又低下头,弯了弯腰,说:
“对不起,抱歉……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因为我没有和你在一起的记忆,也不想和一心殉葬之人一起奋斗。我的意志只是发于一种难以自遏的冲动,是奇怪的,但我确实是为了做成某件事才站在这里的。”
打开门的时候,锡安犹豫一下,又说:
“假如你真的认为我是他,那么我姑且、斗胆地代替他回答一下,他一定很感激你,你的存在一定给了他非同凡响的力量。可是呢……他的自私注定他想要的还不是这个。好好活下去吧,以后总会遇到好的事情的!不要老是等待……”
自己心中对于某个美好东西的幻影了。
不论那东西怎样影响你,又怎样刻入你生命的基底。
幽怜抬头看他,只听到锡安关门后,居间惠问他谈完了吗?
他说谈完了。
这是自然的。
三千万年前,他就是这样让她去活下去的。
那天昏暗,世上还在下雨。雨水时疏时密,好似永无尽头。
天际线上,乌云堆满了。种种怪诞的黑影都在雨幕中徘徊。
稍早一点的时候,莉子三人所在的一辆越野的大车仍在长着鲜红花朵的野上狂奔。她们原本想要找回海豚202号,乘坐海豚202远航。莉子还有其他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好友,她相信其中一定有仍然独立的,或可反抗的,她们就可以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