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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像你们给我们取的名字·深渊奇想了呢?名字向来是随便取的,人世间重名的人也无数。要是抛却作为表象的读音、和作为符号的字体,只追求意义的一致的话,同义词在无数的宇宙中更是数不胜数了。”
隐秘可能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点,于是兴奋地因为发现了某种道理,而兴奋地叫起来。
她一双玻璃般的眼珠子凝视眼前的人,看到眼前人的无动于衷,就感到无聊了。
“只是接触越多就越悖离原来,理解越多,就会越来越深入,不过原则上发展到这个程度,它们已经圆满了,甚至连打破奇点都能做到!于是,欢呼雀跃的它们为了纪念它们伟大的过去……而在不知不觉中分娩出了一个吉祥物,那时候的人们用很久以前存在过的某个英雄的女儿纪念她,叫她为锡拉。”
那时候,卡蜜拉想起来这是隐秘曾经给她读过的发音。
同时,修理人正把自己卷在皮中,想要多找回一点自己世界的记忆。
锡安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来,听到隐秘继续说:
“然后……它们就败亡了。败亡是很寻常的事情,只要可能,就会在无垠的宇宙中发生过无数遍,有的是以少克多,有的是以下克上,就像这么巨大的人体也会被病毒杀死一样。但这并不关键。”
“确实不甚关键。”
锡安说。
隐秘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
“是呀,反正总还有的。但你有想过吗?消灭他们的生命绝不会安于一隅,这些来自‘生命的基底’,从那原始的又热又温暖的池子里,或者一片弥散的充满有机分子的星云之中诞生的东西,总会再度前往新的疆域。而你们在某部经典中宣称生命是自我扩张的螺旋。那到时候,当打败他们的人来到另一片土地时,他们有是否会被惊异地称为‘深渊的访客’。而打败了打败他们的人的人,又是会被其他的意识体恐惧地叫为‘仿佛只有深渊中才有的奇想般的生物’呢?只因这些异端——他们原来不认识。”
“可那时候,那些地上的人想过吗?这些生物并非奇想,只是不知多久多久前的过去,是随着彗星与妖星来到这里的自我复制的有机分子,还是在奇怪的剧院或者无限的迷宫里偶尔随之来到这个世界的病毒呢?”
她平静地说道:
“只要生灵继续追求生存和寻求进步,就总会选择去打破孤立。一切能量都会走向不可利用的尽头,万事万物也终究会趋于平均。自然规则的始终有限,始终会压迫存在的作为,而想要自我扩张的螺旋就必定会突破界限。”
奇点的诞生是因为孤立系统·奇点的打破。
人类的诞生也是因为孤立系统·地球的打破。
“因此,我们早已被消灭了无数遍,也重生了无数遍。只有异自然与深渊的概念会继续存在下去,只要生命还在诞生,还在繁衍,还在斗争,还在生存。”
这像什么呢?
隐秘专注地回忆自己读到过的许许多多的记忆体。
与人交谈对她来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这些记忆体对深渊奇想的猜测,让她记忆犹新,她想到了一点,就欢快地拍了拍手:
“就像原始人从非洲出发,走向了另外的陆地。你们也会离开星球,前往其他的星球。终有一天,太阳会走向终结,宇宙也会迎来热寂,要么就是选择消亡,要么,你们就会建造你们的方舟,前往另外的宇宙。到时候,新的异自然就会出现,在不同的接触与交流之中……就会有政治,那么在他们的冲突之中,新的另外的实体也会诞生。它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无法预测。它会有你们的想法,也说不定。”
生命是自我扩张的螺旋。
要么选择活下去而攫取资源。
要么选择消失。
消失的可能是不具有意义的。这种可能不会参与到争夺之中。
只有选择活下去的可能会继续前进。
终有一天,现存的一切生命与意识也会抵达终点。
只有生命的概念会继续存在下去,无限地存在下去。
“到时候,也许也会有人把那些特别的、选择不停打破孤立,创造新的宇宙与新的异端结合的异自然成为深渊奇想罢?”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换个更好听的吗?比如,漂亮的山,代替苏迷卢这个奇怪的词,或者用光的使者来代替深渊奇想,明明我们这里很明亮呀!”
那时候,锡安还没有发问,倒是修理人爬了上来,睁着眼睛,大叫道:
“假设不打破孤立呢?”
伊甸之花是选择群集智慧的穿越宇宙的洪流。
而深渊奇想是主动不停打破宇宙孤立的洪流。
“哎呀,这是我说过的啦!用地球举例,假设没有外来的病毒的话,人类还是在热的小池子里的细胞吧?不过那种状态下的生命应该活不到今天——”
隐秘侧了侧脑袋,说到不过之后,话调陡然变冷,接着道:
“说来,你们知道没有任何孤立打破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她伸出自己的手,用自己微薄的能力画了一连串互相平行的圆圈。
“首先,奇点不会诞生。不过……姑且让奇点炸裂吧!但这里仍然只有一颗寂静的天体,永恒地自我旋转着,宛若一片静止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