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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第一眼见到凯茜,就被这位颇具魅力的混血美人给迷住了,但是接下来打交道的时候,感觉却颇为头疼。
欢想实业和新联盟都不直接出面,健康研究中心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大家心知肚明,可是会谈一开始,就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奥海姆医药集团原先的打算,是他们提供疫苗、新联盟提供人,国际医院有专门的实验室提供数据,所有成果都是奥海姆医药集团的。
验证哪种疫苗有效当然重要,发现未知的毒副作用更重要,有时候甚至可以在数据中做手脚。比如两种效果差不多的疫苗,可以宣布其中一种更有效,而另一种“可能存在”原本并没有的“未知副作用”。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经常是出于商业或政治的目的。资本的思路,和医学的思路,并不一致。
两种效果差不多的药物,怎么选择?不会只看谁物美价廉,而是看能否拥有专利权、代理权,能否控制生产、销售环节,参与其中的各个集团能否达到利益与隐形利益的最大化。
比如一种药谁都能生产,每份只卖一块钱,另一种药的技术掌握在自己或盟友手中,每份可以赚一千块,想都不用想,当然要选择那种能赚一千块的。
只卖一块钱的那种药怎么办?可以想办法将之污名化、边缘化,挤出自己控制的市场,甚至挤出人们的视线。
其实大多数时候,由资本控制的所谓自由市场竞争能带来的好处,只停留在特意编写的教科书上。实际中发生的,往往就是上述的事例。
这也是资本的自由选择,也是某种形式的市场竞争结果,只是不是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否则曾经的非索港也不会堕落如斯、看不到任何希望,因为它已经处于这个世界的最底层。
随着现代工业文明与信息技术的发展,各个领域的专业性越来越强,普通人能掌握的反而不是真正的信息而只是舆论,舆论的背后也有各种利益倾向的引导。
华真行全程参与了这件事,随着谈判的展开,奥海姆医药集团的目的也暴露无遗,这也是华真行对世事的学习与经历。就看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会成长为哪一种人?
健康中心的反应,出乎西曼的预料,凯茜女士并没有理会奥海姆集团的诉求,直接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合作方案。
健康中心不会组织人试验奥海姆集团提供的疫苗,不论这些疫苗是通过什么渠道来的。
非索港健康研究中心有自己的、明确的渠道,与东国的研发机构合作,展开东国提供的三种疫苗的临床三期与临床四期试验。
新联盟将组织六千名志愿者,分为六个对照组,展开大规模的试验并记录全面数据。健康中心给奥海姆集团的选择,就是他们可以参与进来,包括国际医院的合作方。
奥海姆集团可以全程参与,并共享数据,疫苗不必他们提供,他们只需支付志愿者以及部分试验费用。
六千名志愿者,总计补贴费用三百万米金,已经相当低了,人均只有五百米金。
这是因为当地的人均收入很低,去年的不完全统计,非索港的人均年收入只有二百米金。今年欢想实业成立后,当地人均收入应该有大幅增长,但是改善与覆盖的暂时只是局部。
相对而言,疫苗的运输、保存、试验以及组织协调成本,反而比志愿者补贴高得多。健康中心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奥海姆集团全程参与与共享完整数据的费用,只需一千万美金。
区区一千万米金,就能全程参与并拿到六千人试验的所有数据,已经相当划算了。可是西曼却急了,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西曼原先的设想,是花一笔钱“买通”新联盟的头目,组织一批人在不公开的状态下做药物试验,就像以前经常做的“业务”那样。
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规模,原计划几百人、上千人就顶天了,试验全程都由奥海姆集团方面来主导,所有的数据都由他们来掌握。新联盟方面只需要提供人就可以了,别的什么事都不必管,甚至都不用知道。
他也没打算重点试验东国的疫苗,假如别的疫苗安全可靠,他甚至想给东国疫苗的试验数据动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手脚。
西曼不同意这样的合作。可是凯茜告诉他,不论奥海姆集团参不参与,健康中心自己都会开展这个项目,之所以同意他们参与进来,还是因为欢想实业的控制人风自宾打过招呼。
这与在布鲁赛谈好的结果不一样啊!于是西曼又去找杨特红。杨特红没空,欢想实业副总裁唐森至接待了他。
唐森至告诉西曼,计划没有变化快,在他来之前,当地政府已经通过东国援建项目工程部的渠道,达成了另一项疫苗试验合作项目,是公开的、正式的合作。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考虑到先前的承诺,健康中心才同意奥海姆医药集团也参与进来,全程共享第一手数据。
唐森至最后反问奥海姆:“你们来的目的,难道不是因为别利国的疫情已经失控,所以要尽快确定安全有效的疫苗吗?那么这个项目就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假如你们还有别的目的,我们恐怕就无法满足了。”
西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直接问道:“你们真的放心与东国合作吗?你们能相信他们的疫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