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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华真行的声音传来:“董主管,过来这边坐。”
扭头望去,只见巷口拐弯处一株大树下已经摆好了炉子,背靠大树的位置空着,而华真行坐在对面,正在一排肉串上撒调料,肉串已烤得滋滋冒油。
董泽刚微笑着走了过去,也没问华真行为什么要约他到这种地方来吃宵夜。
他尽量放松地坐下,看了一眼手表,抬头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晚到了十分钟。今天突然宣布第一阶段讨论结束,所以多了很多协调方面的事情,我一直忙到现在。”
华真行给他倒了一杯啤酒,又把瓶子放在了他的手侧:“董主管辛苦了……先来杯啤酒解解乏,肉串也刚刚烤好。”
董泽刚端杯喝了一口,扭头咳嗽了两声,好像是有点呛着了。华真行笑眯眯地问道:“怎么了,不是很适应吗?”
董泽刚有些尴尬道:“这啤酒……口感有点怪。”
华真行:“夏尔昨天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这种本地产的木薯啤酒,喝习惯了感觉还挺不错。
这其实也是欢想实业集团名下公司的产品,还是一个重点研发项目呢,以本地产的木薯为主要原料,杨总亲自进行了指导,我也参与了。
啤酒花是用一种本地的野生葎类植物加工的,我在农垦区西部的山野中找到的,后来进行了人工集中培育。”
董泽刚赶紧点头道:“好产品!填补了这个国家的产业空白……您昨天也请夏总席来这儿吃宵夜了?”
华真行:“不是我请他,是他自己馋了,特意约我半夜一起溜出来吃烧烤,古水门、夏长青、郎校民他们几个也在,夏尔后来还跟老板合影留念了。
我昨天特意打的招呼,要老板今天不要着急把照片挂出来,也不要把消息散布出去。这个位置先给我留着,我今天要请客。
你现在坐的位置,就是夏尔昨天坐的,今后再来的话恐怕就很难抢着了,估计会有不少人在这里排队拍照的……”
董泽刚又端起酒杯,把方才剩的大半杯酒都干了,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道:“那我也得拍个照。”
华真行起身道:“你坐好,我来给你拍,多选几个角度……得打闪光灯。”用自己的手机给董泽刚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才坐下道,“吃肉,刚烤好的!”
董泽刚很客气地尝了一小口,眼神随即就变了,吃相也变了,很快就将这一串都给吃完了,又拿起一根钎子还差点把嘴角给烫着了,边撸边赞道:“华总导,您这手艺,不专门开家店,实在太可惜了呀!”
华真行:“这话我听过,还有人说李小阳,他制鞋的手艺那么好,不当鞋匠实在太可惜了!”
董泽刚被逗乐了,给两人都斟上了酒,端起带沫的杯子道:“多谢华总导亲手烤的美味肉串,您今天还请了谁?”
这两人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算熟。华真行认识董泽刚很久了,董律师早年就是草鞋帮的法律顾问。两人却无多少私交,像今天这样单独约酒,有生以来还真是头一次。
但见面之后三言两语,就像是经常在一起撸串的老朋友,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种感觉。董泽刚当然是场面人,而华真行已不仅是杂货铺的小伙计了,虽说他仍然还是小伙计。
华真行:“今天没约别人,就请了董主管您一位。”
董律师露出些许受宠若惊的表情,却没问华真行找他有什么事,看了看周围感慨道:“这这里的变化好大啊,华总导经常来吗?”
华真行:“我不是经常来,倒是夏尔喜欢这地方……”
两人看似随意寒暄,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昨天开会的话题,华真行首先切入正题:“我昨天下午讲的话,不知道董主管有什么意见?在这里不必忌讳什么,直说就是。”
董泽刚:“非常好,获益良多!”
华真行笑了:“我是问意见,不同的意见。”
董泽刚仔细瞄了他两眼:“如果一定要问我有什么不同的想法,我认为华总导就是太过理想主义了,这个世界上很现实,很多事并非一厢情愿。”
华真行:“哦?我昨天谈的不是理想主义,就是真正的理想,对这个国家未来的理想。假如没有明确的理想,就无从去计划将来,我们也不会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举个例子,比如我们是要恢复各个社区的帮派组织,然后设法让它们都为我们所用?还是防止它们死灰复燃,采取切实措施让它们永远不要再出现?
这两者都需要具体计划的,我们以什么为目标去制定计划,就取决于理想。我认为这不是一厢情愿,绝大多数人都不希望再回到帮派横行的时代,不是吗?
至于理想主义,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世界上不太可能彻底消灭所有的黑帮,也不太可能让那些帮派势力永远不再出现,现实中这种事或多或少总会存在的。
难道因为这个,我们就不能有消灭黑帮的理想吗?为了这个理想制定具体的措施,才能尽最大程度地避免这种现象。”
董泽刚端杯道:“受教了,我敬华总导一杯。”
华真行:“你别总这样啊,有话掰开了说,不用顺着我。”
董泽刚:“我是真心受教了!”
华真行叹了口气:“真心和真正是两回事,我想请董律师指点,刚才您说的一厢情愿,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