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熟悉的词汇(结局)(1 / 2)
在打斗的过程中,源头的能量场与空间不断被扰动,出现越来越不稳定的跡象。
突然一阵强烈的能量袭来,让他们进入了更深层的意识中。
那是生命之河最初的能量,是一直被赫默萨禁錮在门之后的意志。
在那里,帕恩和莱范德第一次感受到生命之河的意志——祂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真正的总神。祂一直知晓着所发生的一切,却从不去干预。不论是赫默萨擅自称自己为总神、擅自剔除其他生灵的情感,亦或是没有名字的人的诞生,河流都知道。祂不去阻止,但也从未排斥。
原来生命之河不是至善的存在,但也不是邪恶的象徵,祂是整个世界的综合体。
对祂来说,没有名字的人确实是有些稀奇,但祂绝对不会因此而孤立他们。
莱范德终于释怀自己的力量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在这片原始之地他感受到两种力量融合带来的能力,终于战胜了赫默萨。
「为什么?」在意识消散前赫默萨仍然不解。祂的能量被撕裂的残破不堪,散落在源头的每个角落中。但祂询问的对象却不是莱范德,祂是在问为什么生命之河给了祂这样的结局。
祂在帕恩的耳边说道:「你是我一手塑造出来完美的神,但现在你的能量也变得跟人类一样了。我的孩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帕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是不曾出现过的无奈与疲惫。虽然他帮助莱范德战胜了赫默萨,但他此时此刻的怒火已经平息。
「我不曾索求过什么,我只希望能够顺应生命之河的自然就好。」他回答。
赫默萨似乎是用笑着语气说:「原来你看的比我还要透彻。」
说完,他的意识就消散在生命之河的源头之中,化为纯净的能量随着河流的氾滥流向世界。
在赫默萨消散之后,那股垄罩的黑雾也迅速散去,留下了帕恩跟莱范德两两相相望。
「都结束了,虽然不是我们所期望的结局,但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帕恩说。
「是啊,都结束了。」
莱范德一开口帕恩就察觉到他的声音不对劲,在看对方的神情竟然是悲壮的,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怎么了?」帕恩凑近他身边,而莱范德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莱范德身边的力量不比赫默萨好到哪里去,如果说先前他是倚靠黑暗之力生存,那现在那股力量在他体内的平衡也被打乱,变得狂躁不稳。
「我只是……有点高兴,我一直以为整个世界都将我排除在外,原来我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你是……我很抱歉从前是我太愚昧了,以为自己是神但是却连生命之河的法则都没办法通透了解,还因为这种理由赶你走。只要我们回去,我再也不赶你了,不管你是要跟我回到森林、或是继续当大总主教都可以。」
莱范德没有在思考未来的任何可能,他只是很温柔的看着帕恩。大总主教从来都是冷漠又蔑视的神情,最近却越来越温柔,好笑要把毕生的情感都耗尽一样,另帕恩感到心慌。
「我离不开这里了。虽然我做不到净化河流,但是随着我体内黑暗力量的流失,我也已经不再完整,我会消逝在源头之中。」
帕恩握着莱范德的手顿住了,他甚至不敢看向莱范德的眼睛。他还尚未明白这个人类对他而言的意义是什么,只觉得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但对方却没有要陪他釐清的意思。
「我欠你太多东西了,能够为此付出生命不知道算不算赎罪,但我很高兴。」莱范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帕恩还是忍不住看向莱范德的眼睛了,明明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多不捨得。他最开始喜欢上这个孩子就是因为那双如狼一样的神情,而那双眼此刻依然是炙热的,却参杂了太多的情绪。
莱范德撑起身躯,极其轻柔地在帕恩的唇角印下一个吻。
那一瞬间,迷雾森林神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如鼓。
内心像是有沸腾的熔岩,又像是血液被禁錮在胸口一样难受,最后随着对方气息的消散变得冰冷。
周遭的能量趋于平静,四周寂静像是也跟着进行无声的弔唁。能量溃散后帕恩的意识也回到了肉体上,他依然在生命之河源头的流水之中。转头望去,莱范德只剩下一具躯体,没有了呼吸心跳。
帕恩艰难地往对方的方向移动,然后长久停在原地,眼神茫然。
他触碰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身体,甚至头发也被火焰烧毁狼狈不堪。
他已经不是强大的神了,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也不确定单靠自己这样的躯体能够去完成什么。
没有莱范德之后,他又会回到从前空荡荡的神殿,日復一日过完孤寂的一生。这次他真的害怕了,恐惧、愤怒、悲戚,是他从前体会不太到的情绪,如今成为人类体会到这种情感反而让他觉得自己真正活着。
帕恩用匕首割掉了自己黏在伤口上和烧焦的头发,露出坚毅的眼神,他要前往河流的深处找到一切的答案,找到那个被丢弃的人将他带回。
帕恩进入到河流更深层的意识中,与河神问答,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生命之河。」他以古语轻声地呢喃,抱有一丝希望地等待着回復。
他又喊了许多次,回应他的只有河水流动的声响。
「我在找一个人,他被您带走了,可是他本来可以不用落到这种下场的。」
河流依然没有回应他,帕恩内心从焦急又到心灰意冷,又燃起一丝希望又熄灭,如此反覆了许多次。他在这期间用古语说了很多话,他有很多问题想问生命之河,同时祈求生命之河把莱范德带回。
可惜生命之河作为世界的总神并不会像赫默萨一样怒吼,也不会表露出关爱生灵的话语,祂只是沉默着,任凭所有的规则持续运作。
帕恩再也没有更多古语的词汇可以倾吐了,他也意识到生命之河的意志不不是一个具象化的东西,就好像祂只是把一切都创造出来就离去——所以答案一定早就埋藏在河流之中了。
帕恩闔上眼睛,感应着河流中细碎的词汇,那些尚未成形的古语正要流淌到湍急的河流之中,它们带着隐密的讯息。在无数的词汇中,不知道为什么那几条讯息有一种熟稔的气息,甚至它们慢慢聚集到帕恩的身边。
过了一阵子帕恩才意识到那些词汇是属于某个人类的名字,它们闪烁着低调的光芒,轻轻休憩在帕恩的手上。
琥克西图伊。
通常会被河流赐予这种姓名的都是远疆的民族,代表着坚韧与高贵的血脉,同时也是常人难以发音的名字。透过这个名字,彷彿已经可以看到它的主人会有怎样固执的性格,会有如何冰冷的神情,以及在冷漠背后坚毅的情感。
虽然帕恩并没有哭泣,但此刻他真的有破涕为笑的感觉。
琥克西图伊,原来这就是本该属于莱范德的真名。不知道掌握不住古语发音的莱范德,面对这种拗口的发音会有什么反应。
在生命之河无声的回答中,帕恩终于知道了关于莱范德身世的答案。既然莱范德是属于这个世界的,那他的出生势必原先有一个名字,但是因为受到被剥离的黑暗之力附着,所以他体内原先的力量就被抵销了,才会乍看之下他的姓名被排除在了世界运作法则之外。
既然莱范德、应该说是琥克西图伊的姓名找回来了,那他就可以继续在这个世界以人类的方式活下去。
帕恩小心地带领着这对文字流动,如同捧着世界第一把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