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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他记得34提到过,实验室就是天堂塔,也就是伊德真正工作的地方。
老妈看出他想问什么:“这里算是天堂塔,不过不是在塔主体。你受到刺激昏厥,所以先把你送来这里做检查。”
话音刚落,天花板处传来电子合成的人声:“欢迎来到穆莱·汉文综合实验室,修·丹沃布勒康斯先生的数据已经收集完毕。生命体征基本正常,但大脑顶叶、枕叶、颞叶的灰质层存在轻度阴影,约5%的基地神经节未发育完全,约19%的小脑皮质细胞出现二级玻裂状态……”
电子人声滔滔不绝地陈述有关自己大脑的情况,修大部分都听不懂,只知道自己可能出了问题。
老妈安静地听完所有陈述:“这些问题是否和c-99699实验出现的现象一致?”
“92%一致,初步判定使用同一套实验方法,另外他曾多次使用纯度不高的神经阻断剂,对大脑皮层造成一定的损伤,增大了同步差异。”
“能分析出是哪种阻断剂吗?”
“可能的品类大约有347种,需要依次进行说明吗?”
老妈被这个数字劝退:“算了,把这些都上传给系统。”
“好的,还有需要详细说明的数据吗?”
“没有。”
“明白,再次提醒,休息室使用权限到十二点整,祝你们心情愉快。”
老妈叹了一口气,帮修把身上的绷带和电线都拆下来:“起来吧。”
“刚才那些是什么意思?”
老妈迟疑地瞥一眼身后,修才发现34和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也在房间的里。
“还是我来说明吧。”那个自称也是修·丹沃布勒康斯的家伙走到他面前,“你现在可能很难相信,但实际上你不是劳伦斯·丹沃布勒康斯和莉雪儿·丹沃布勒康斯的儿子,而是通过实验制造出来的。”
不知为何,这个结论并没让他感到多么震惊,大概是因为长久以来周围环境的违和感,以及自己和真正的修·丹沃布勒康斯之间的巨大差异,都让他对自己的身份心存怀疑。
“所以我并不是修·丹沃布勒康斯?”
“我不知道你之前叫什么,也可能就叫修·丹沃布勒康斯。”真正的修摊摊手,“毕竟你是莉雪儿和索朗用我的细胞和数据搞出来的,或许他们很期待未来有一天你真的能够替代我。”
修想了半天也没理解对方的话:“莉雪儿不是你的……”
“我伟大的母亲?”真正的修有些讽刺地笑笑,“不过很可惜,我在她眼里是个不孝子,也是个眼中钉。她是整个丹沃布勒康斯家最希望我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人,没有之一。”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虽然和莉雪儿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她绝对不像是对自己儿子痛下杀手的人那种人:“她明明是个和蔼的人……”
“你见到她的时候对她还有用,自然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露马脚。当然在大部分人心里,她都维持着美丽睿智的形象。”真正的修递给他一个平板,“点开文件夹里的视频文件看看。”
他疑惑地点开视频,视频内容是一个金发男人背对镜头,躺在床上痛苦地朝床边的女人伸出手。但对方只是默默后退几步避开,冷漠地看着男人在痛苦挣扎。
视频的画面不算清晰,角度也很奇怪,画面的两边都被什么东西遮挡住,只有中间三分之一的地方有图像。即便如此也能看清女人的脸,尤其是那对与众不同的金色眼睛,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她的身份。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男人最终耗尽力气,瘫在床上没了动静,而此时画面中的莉雪儿对着床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忽然捂着脸惊恐地跑走,只留下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视频到此结束,整个过程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床上的男人是我的父亲,劳伦斯·丹沃布勒康斯。这是他去世的景象,最终的死因是心脏病。而他发病的时候,他的医生就在楼下。”真正的修解释道,“整个视频其实很长,完整地记录了他的最后一天。突然生病卧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不妙,于是把偷拍的摄像头藏在座钟里,每天趁着给钟上弦的机会把前一天的记录删掉,确保它能记录下自己的不测。”
修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为什么不求救?”
“向谁求救?你也住过那里,如果不是遇到伊德,你觉得能向谁求救?”
他无言以对,因为自己深切地体会过那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所有的一切都由别人操控,他只是笼子里待宰的羔羊。如果不是遇到伊德,他大概会和视频里一样,在周围人的冷漠注视下孤独地死去。
“这就是我的母亲,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病发身亡,现在你还觉得她和蔼可亲吗?”
他缩紧身体,缓缓摇了摇头。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害怕的,而是同为受害者,你有权知道这些。”真正的修轻拍他的肩膀,“在我三到五岁期间,被莉雪儿以各种名义频繁地带去索朗私建的实验室,直到父亲发现才停止。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但在离家之前,我的血液样本和身体数据依然会通过各种途径流到索朗手上。而这些东西,最终变成了你,或者说你们。”
“我们?”
“为了保证成功率,索朗不会只制作一个我的复制品,应该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不过他们还没有机会走出实验室。”
听到这里,修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一想到还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面孔,他的头就又开始眩晕。
对方立刻察觉到他不对劲:“你没事吧?”
他用力箍住脑袋,希望以此缓解剧烈眩晕带来的痛苦:“我……我好像见过,但想不起来……”
“深呼吸,不用强迫自己回想。”老妈扶住他的头轻声说,“你的身体本来就有缺陷,而且离开实验室之前应该用过不少药,可能已经无法记起车祸之前的事。”
“梅勒说他的学习能力不错,不像有大脑受损的迹象。”声音声音太像,恍惚中修以为是自己在说话。
老妈不断按压他的鼻翼试图让急促的呼吸变得顺畅:“因为伊德定期给他注射原液,一定程度维持住了神经的稳定性。不然别说学习能力,他现在早就是个什么也感知不到的废人。”
“原液是实验室给的?”
“怎么可能。”34的声音插进来,“伊德把自己的配给给了这家伙,所以这几个月他都处于半饥饿状态。”
修听到他们在讨论伊德,但对话传进耳朵里,大脑却无法思考。
“他真的没问题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
“有没有带镇定剂?”这是老妈的声音。
很快脖子上传来一阵微小的刺痛,将他再次带入黑暗。
46
这是一个有些孤单的梦,独自蜷缩在地上护住脸孔,耳边是嘈杂又模糊的声音。有人抚摸自己的头发却不敢去看,反而把头埋得更深。
或许不仅仅是一个梦,而是某段被遗忘的真实过去。那些格格不入的违和感和莫名其妙的恐惧并不是毫无缘由,就算无法回想起更多细节,有些东西已然深植心底,不会轻易消失。
修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不再是病房一样的地方,而是一个更加杂乱局促的房间。床的周围是堆得密不透风的柜子和箱子,几乎没有可以随意走动的空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妈看到他醒来主动搭话,异常强壮的身躯让房间显得更加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