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没意思(3 / 9)
一围刚迈出一步,张颂文赶到他身前,拿起一箱水果扭身搬进院。
我和他在院子里打了照面。
他匆匆走过我,放下东西就回去,我也没停留,马上跟过去继续搬。
我和张颂文一起,几趟就搬完了,倒是让惊讶的周一围像木头一样愣在原地。
搬完东西周一围看我的眼神变了,我能看到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隐隐颤抖。
我冲他暗暗摇头,然后提高嗓门道:“行了你走吧,剩下的我和这废物说就行。”
周一围看向张颂文。
张颂文想要说话,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王师傅什么都会干!”反应过来的周一围拍我的肩膀,“他可能干了,家电坏了下水道堵了水龙头漏水他都能解决,车他也会看会修,你那个摩托车他也懂,他什么都懂,什么都能修。他做饭也特别棒,以前干过食堂。花花草草的他也懂,他兼职过园林养护,正好可以帮你侍弄你那些花,他还——”
张颂文低声打断周一围:“我不需要勤杂工,这些事我自己能做。”
周一围无奈地抹擦自己的脸:“可你的时间不该用来做这些,鬼仔,你……”
“妈的废物就是废话多。”我突然抓住张颂文的衣领拽着他往里走,另一只手示意周一围离开。
“你干嘛!?”张颂文自然挣扎。但小个子广东人对我这个两百多斤的高壮大汉来说就像个小鸡崽一样,我甚至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把他随意拎起。
张颂文挣不开我的手,被我肆意拖拽,他急得喊周一围,对方却已经开车走了。
我把他丢在屋门口,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叫个屁啊!那么大个人了还靠朋友接济害臊不害臊!真他妈看你不顺眼!妈的,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送过来的这些东西哪些是马上用的哪些是要储存的,归类放好!带我把家里地方认一遍!然后等我做饭!”
张颂文吼:“你是不是有病!?我没说要用你!”
我一脚踹上张颂文胸口,让本要起身的他一下子跌回地上。
我踩踏他的胸口,他惊诧,茫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操你妈的,你这个废物要是让我失业,我饶不了你!”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抬手去推我踩在他胸脯上的脚。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那只脚都纹丝不动。
因为他的反抗,我移动重心,将更多重量压在他胸口上。
我看到他的表情变化,看到他脸上浮现出痛苦,看到他呼吸受阻,不畅,喘息。
以我现在的体重,全部压上去,足以压到他骨折。
我让他看到我戏谑鄙夷的笑。
“废物玩意。要不是没地方去,姓周的又一次性预付了我几个月工钱,我怎么可能来照顾你这种废物垃圾。”
他的脸涨红,已经开始咳嗽。
我却还在增加力量,我让他清晰地体验受屈,痛楚。
然后我看到他尽管痛苦,眼神却逐渐平静。
一如我的预想。
他放开我的脚后,我也收力,随之移开,放他自由。
他慢慢撑起身子,坐在台阶上,低垂头调整呼吸,用袖子抹擦嘴角。
我蹲下来挨近他。
“你就当我是入室抢劫,你运气不好,倒霉赶上了。”
我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
“去换件衣服,头发收拾好,胡子刮了,别一副要死不活的烂样让我看着烦。”
说完我推他进屋。
他背对着我,在原地待了两秒,然后往里屋走去。
我在外面大呼一口气。
抬头看天,抹了把脸,我掏出烟盒,点上根烟使劲抽,使劲抽,一连抽了三根,直到把自己收拾干净的张颂文走回来。
“你叫什么?”他问。
“干嘛,记住抢劫犯的名字,以后好报警啊?”我冷笑,故意把烟吹他脸上,“不想连累姓周的就别想那么多,反正我干几个月就走了,你不用记我的名字,就叫我王师傅就行。”
他抿了抿唇,扭身带我进屋,走一圈带我知晓各屋各处。
我和他一起收拾周一围带来的那些东西时他突然说:“我没穷到需要朋友接济,因为这些东西是一围送的,所以我收,我不想他担心。我也知道为什么他选你来我这,正常人一定会被我赶走,所以不如反其道行之下一剂猛药,选个我对付不了的。但我确实不需要你,你来做做样子就好,等过几天一围出国了你就离开吧,如果他问起我会说你做的很好,没白拿工资。”
我哼笑了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箍住他的下巴,然后挨近他惊愕的脸,冷笑说:“老子想做什么,由不得你。”
他从惊讶转为疑惑不解,又皱着眉头下意识抗拒。
“放开我。”他说。
我挑眉,冷笑里带上戏谑玩弄:“如果我不呢?”
我的指尖扫过他刚刚刮过胡子的下巴,随之贴合他的肌肤上移,扫过他鼻下,扫过他唇边。
他很快睁大眼睛,满脸震惊。
赶在那震惊变为抗拒前我松手,后退。
“姓周的给我在邻村租了房子,我早上七点过来给你做早饭,晚上八点吃完晚饭把厨房收拾好后走。这些东西你不用管了我会整理好,去做你该做的事,等我做好午饭叫你。”
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就像张颂文这个人一样,轻轻柔柔的。
我独自收拾好东西,去厨房,打开窗户,倚靠墙壁拿出烟点上,半盒烟变为一堆烟蒂后,我开始做饭。
我用拳头粗暴地砸卧室门大吼:“废物滚出来吃饭!”
我第一次给张颂文做的饭,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飘忽:“你不用特意做广东菜。”
我边吃边回:“你厨房里一堆做广东菜的调料,再不用都要过期了。”
张颂文的头更低沉了些,声音更轻:“嗯……那就过期吧,没关系。”
我刚想骂他,他却起身。
“我吃饱了。”
说完他回了卧室,没再出来。
晚上我又用拳头砸他的门:“晚饭我做好了你他妈爱吃不吃,还有中午剩的在保鲜盒里,微波炉热一下就行,你这个废物愿意浪费粮食做垃圾废物我不管,我走了!”
我前往邻村租住的简易房,刚进门就给周一围打电话。
我知道他急得不行,原以为他上来就要问一堆问题,没想到电话那头大多数时间是沉默。
然后是抽泣声。
他哭了很久,我劝慰了很久。
最后我告诉他,既然做了就别想那么多,赌一个最好的结果。
张颂文每天都很忙,很劳累。
我看着他从早到晚都在干活,做家务,擦这里扫那里,洗衣服刷车收拾院子。当然花最多时间精力的是照顾院子里的植物。
他养了好多好多花草,他每天都要浇水剪枝,细细地看它们,照料它们,还要换盆。他把一些花从小盆移到大盆里,把一些草从大盆移到小盆里,移来移去,挖土倒土填土埋土,做着做着,太阳就下山了,一天就过去了。
可实际上,每天都累得要虚脱的张颂文,什么也没做。
我看着张颂文忙来忙去,什么也没做。
三天过去,我不想看了,我丢掉烟,踩灭,走到那些花盆前,选中我无比熟悉那个种类,拿起,高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