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小郁!小郁!”
耳边传来轻柔的呼唤,宋郁神情呆滞的停了手,他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叫声。
“小郁!小郁!”
循着声音四处巡睃,宋郁终于在落地窗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母亲很年轻,松松的挽着头发,穿着一件藕粉色的针织毛衣,席地而坐,拿着一个拨浪鼓半倾着身子像在逗弄小孩,她浅笑盈盈开口:“小郁,过来啊,到妈妈这里来。”
宋郁呆呆地望着年轻时的母亲,在她鼓励的眼神中,慢慢走了过去半跪在她面前。母亲轻柔的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心疼地说:“小郁,累了吧?”
脸上温热的触感穿透皮肤钻进冰冷的胸膛,宋郁冻僵的躯体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他躺了下来,将头搁在母亲的膝盖上,蜷缩着身体像在母亲子宫里一样安全舒适。
母亲低头,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温声细语开口:“好孩子,累了就歇歇吧。”
宋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他隐忍着泪水颤声问道:“妈,你是来接我的吗?”
“嗯,这世间太苦,我想带你一起走。”母亲一遍遍摩擦着宋郁鬓边的碎发。
宋郁仰着头,目不转睛看着母亲温情脉脉的双眼,他认真回想着,有多久没有见过母亲这么生动的表情了呢?二十年了吧,从母亲发现父亲出轨的那天起,她的眼睛就像个一望无底的洞穴,装着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好啊,那你等我一下。”
得到母亲的回答,宋郁沉沉得吐了一口气,他的眸光隐隐有些兴奋。
再三叮嘱母亲一定要等她,宋郁起身去洗了个澡,吹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发型,然后又去衣帽间挑了一套最适合的纯黑色西装穿上,配一条黑底灰白条纹的领带。
他似乎从很久之前就在等待着这一天,他也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不慌不忙不疾不徐。
拾掇好自己以后宋郁去了书房,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里面躺着一对独一无二的定制戒指,这是他准备在韩晋生日的时候求婚用的。
宋郁取出其中一枚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将另一枚丢进马桶按下了冲水按钮。他全心全意所期盼、向往、坚信的忠诚,就这样被冲进了肮脏的下水道。
做完这些,宋郁再没有什么犹豫,他去杂物间拿了一根登山绳然后打开了客厅的水晶大吊灯。
母亲依然蹲坐在原地,朝着他浅笑。宋郁回应了一个微笑,抬头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水晶吊灯,然后他将登山绳悬挂上吊灯,将自己的脖子套进登山绳,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踢掉了脚下的凳子。
没有不受控制的双手,没有不受控制的情绪,没有幻觉,没有背叛,终于解脱了。
对于此刻的宋郁来说,登山绳不是毁灭的工具,而是走向解脱的梯子……
---------------
开篇消极的走向会在后面得到积极的解释。
一定要珍惜生命!
向死而生(1)
晚上9点,周雁轻骑着小电驴往家赶,前面右拐再直走300米就是他租住的老旧小区了。这条路他走了将近两年,即使路灯已经坏了几个月了,周雁轻也能用自己的感知能力衡量出距离。
小电驴昏暗的车灯随着凹凸不平的路面一晃一晃,右拐时两道刺眼的车灯突然迎面照来,然后是轮胎与地面产生的刺耳摩擦声割裂耳膜,紧接着周雁轻就腾空飞起重重的砸向地面。
头痛欲裂,浓浓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周雁轻艰难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他感觉自己漂浮在云端。
无数次设想过自己这辈子的死法,老死病死气死,他独独没有想到自己是被车撞死。
我不怕死,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我才25岁,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彻底失去意识前周雁轻遗憾的想。
“雁轻!雁轻!快醒醒!“
头好痛,像被车轮碾过,胸口好闷,喘不过气来。周雁轻紧咬着牙想干脆晕过去算了,可是总有个人一直在他耳边试图叫醒他。
他又痛又困,懒得答应,这人又开始推搡他的身体。
好烦呀,死也不让人死个痛快!
周雁轻气急,提了一口气嚎了一声:“好烦啊!”
这一声喊出去,胸口那种窒闷感和头疼痛感奇迹般的消失了,周雁轻猝然睁开眼。
“雁轻!”
那个声音又响起,周雁轻侧首,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皮肤黝黑,清爽的寸头,是他的大学时的室友江程。
“江程,你怎么在这!”周雁轻愣怔了一瞬,他和江程已经快两年没见过面了。
刚才还一脸担忧的江程一瞬间变成了一脸惊吓,他掰过周雁轻的身子探了探他的额头,问道:“雁轻,你该不会是摔傻了吧?我当然在这啊……”
周雁轻愣住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圈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伤,更没有流血,他这才发现有些异常。心跳陡然加快,他小心问道:“江程,我该不会是变成植物人睡了一年半载了吧……”
江程面露惊恐:“雁轻,你可别吓我啊,什么植物人啊,你刚才洗完澡摔了一跤就晕过去了,你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周雁轻茫然地说:”我刚才被车撞飞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江程用非常耐心又小心的语气一遍遍说服江雁轻:你没有出车祸,你就是连着两天熬夜琢磨你的剧本,洗澡的时候晕倒了。